想必這個自己和自己下棋聊天的男人就是瘋了的陸家大少,至于他懷里抱著的木盒,應該就是他死去的父親。
陸白沒有走近,而是遠遠地看了一會,然后他沒有打擾任何人,把手里的花插在了門口木門的縫隙里,然后就轉身離開了。
不遠處,陸寰站在那里,看見陸白出來,順勢問他, “不進去看看嘛?”
陸白搖搖頭, “已經是物是人非了,何必再打擾他們呢?”
“而且我想,這樣也就夠了。因為不管陸家本家是如何看我,在我的兩位父親眼里,我還是在他們期待當中誕生的孩子。只這一點,就已經夠了?!?/p>
方才陸白聽得清楚,瘋了的陸家少爺在和他另外一位父親聊天,說的是, “還有三天咱們的寶寶就能分娩了。有想好名字嗎?”
“實在不行,就叫陸白吧!”
“雄雞一生天下白,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像太陽一樣明亮?!?/p>
陸白聽到這里的時候,心里也是溫暖的。他轉頭看向陸寰,笑著說道,“學長,我其實很高興?!?/p>
“我一直以為,陸白的白,是空白的意思。因為沒有父母,被拋棄,所以人生和未來也是空白的。所以,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陸白的白還有這樣的解釋?!?/p>
“放心,我不會辜負我的名字。等我回來?!?/p>
陸白主動伸手擁抱了陸寰。
陸寰明白,這次的擁抱代表著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的短暫的別離。但是不要緊,很快,他的小孩會回到屬于他自己的世界,用最堅定的方式,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邊來。
他會一直等待著陸白,直到能夠把陸白擁抱到懷里。
陸白離開療養(yǎng)院的時候,韓臻和袁宇都等在外面。
還有一天陸白就出國了,他們倆都想提前和陸白聚一次,就當為他送別。
韓臻還有點擔心,陸白的膝蓋經過二次手術已經好了許多,可日長走路和生活仍舊不方便,根本離不開手杖的幫忙。
可國外人生地不熟,萬一碰見第二個翟俊清,陸白可怎么辦?
這么想著,韓臻就有心勸說陸白晚點出國,不行等他一年,他可以和陸白去同一所學校照顧他。
然而還沒說完,就被陸白輕輕一巴掌糊在了頭上。
“怎么?是作業(yè)不多了?不用你惦記我。放心吧!”陸白語氣輕快,韓臻想了想,依照陸白的強勢,也的確是他多此一舉,索性也就放下了。
而袁宇則是囑咐了陸白其他事情,例如注意身體,例如到了國外如果寂寞隨時聯(lián)系什么的。
三人的飯一直吃到了晚上。
分開的時候,韓臻忍不住開口問了陸白一個問題:“陸哥,你是打算一輩子不理會陸家了嗎?”
“嗯?!标懓c點頭。
“不會覺得可惜嗎?”韓臻總覺得,陸白親生父親并不是不愛他。而陸家現(xiàn)在的掌權人陸寰明顯是親近陸白的。守著陸家這么大的背景不依靠,一定要背井離鄉(xiāng),想想就覺得陸白難免太辛苦了一些。
可陸白卻堅定地搖搖頭,“不了,有些感情是無法修復的。過度依賴不是一件好事。人總要往前走?!?/p>
“我是,陸家也是?!?/p>
韓臻聽著陸白的話,突然有點羨慕。不僅僅是對陸白的堅定羨慕,更是對陸白心里蘊藏的無窮的勇氣心生羨慕。
袁宇也一樣,看著陸白,很是希望自己未來成為像陸白這樣的人。
就這樣,三人分開,各自往各自的方向去。
之前校園暴力的案子已經徹底告一段落,而他們充滿陰霾的過去也漸漸散開。未來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廣闊的天空。
陸白作為最初將他們從遮天的烏云里帶出來的人,現(xiàn)在已經往前走了。
袁宇和韓臻想,后面的路,他們或許自己也可以一個人,好好地,負重前行。
四年后,陸白畢業(yè),留在當年作為交換生的國外學校繼續(xù)讀研。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忘記實踐。他研究的方向是青少年心理學。
按理說,這么一個心理學出來的高材生,再加上自身的經歷所在,陸白應該輕松成為一名出色的行業(yè)者。
可誰能想到,陸白竟然從商了。
就連陸白的導師也不明白他這么做的目的,但是很快,當陸白的公司上市后,他們終于明白了陸白真正要做的事情。
他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專門為承受了校園暴力的孩子們伸冤。
陸白不僅僅組織了優(yōu)秀的心理醫(yī)生們,為這些承受了慘痛欺凌的少年們疏導心里問題,同時基金會也有相應的律師團為他們用最公正公平方式尋求一份正義的答案。
兜兜轉轉,韓臻和袁宇最后也進入了基金會,成為了陸白的左膀右臂。
而隨著基金會的發(fā)展,得到幫助的學生們也越來越多。
不能說這個世界上再無校園暴力四個字,但是最起碼,再也不會有學生因為備受欺凌無處申訴而最終走向絕路。
陸白利用基金會,在向所有承受校園暴力的孩子們傳達一個信息。只要你自己不妥協(xié),就總會有人拉你一把,幫你從泥潭中站出來。
又過了三年,翟俊清出獄。
看著外面已經截然不同的世界,翟俊清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