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茬,江凌飛怒不可遏:“他牽走了我的小紅!”
當初自己在暗室中蘇醒,判斷完局勢,得知罪魁禍首是倒楣弟弟后,倒是很快便冷靜下來,緊接著就是找老相好。
江凌晨不耐煩道:“送給暮成雪了?!?/p>
其實殺手還是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曾將江凌飛連人帶馬帶包袱,一起送到雇主手里。
結(jié)果江凌晨只收了人和包袱——這么大一匹馬,要藏到哪里?趕緊牽走!
暮成雪面色清冷應一句,牽過馬,走了。
……
江凌飛咬牙切齒:“那個小兔崽子!”
云倚風拍拍他的肩膀,想起自己那又胖又軟又能吃的貂,相當感同身受。
“這筆生意,風雨門接了?!?/p>
老相好有人幫忙找,其余事情卻還要親力親為。江凌飛長出一口氣,剛打算說話,季燕然便開口打發(fā):“你吃完飯自己回家,我先陪云兒去睡一陣?!?/p>
江凌飛:“……”
季燕然看他一眼:“怎么,難不成現(xiàn)在你能分析出個四五六七?”
江三少一陣胸悶,不能。一直被關(guān)在那黑漆漆的暗室中,與外界唯一的聯(lián)系,只有一個驕縱易怒、野心勃勃、受人擺布的弟弟,對方所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是虛是實,至少也該先去家中看看。
“凡事小心?!奔狙嗳惶嵝?,“現(xiàn)如今的江家,怕是沒一個人歡迎你?!?/p>
江凌飛長嘆一口氣:“也罷,那我晚上再來?!?/p>
待他離開客棧后,云倚風猜測:“江大哥幼時曾受過傷,要定期服藥,這秘密連你我都不知道,幕后那伙人如何會知悉,莫非與江家的長輩有勾連……江南震?”
“的確,江家長輩嫌疑最大?!奔狙嗳惶嫠⒅啵跋葎e說這些了,昨晚又辛苦一夜,先吃兩口哄哄胃,再上床好好睡一覺?!?/p>
云倚風將手擦干凈,隨口道:“也不知江家目前到底是何種局勢。”
季燕然亦是皺眉,他原以為江凌飛有足夠的能力應付這一切,并沒打算留下幫忙,只想著路過時順便看一眼,便帶心上人繼續(xù)前行,去那煙雨蒙蒙的江南小城??墒聦嵜骰位螖[在臺面上,倘若兩人回了王城,或者繞過丹楓城選擇另一條路,只怕江凌飛還要將院中睡蓮盯上好幾個月。
“江大哥若有需要,我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痹埔酗L也喂他吃了一勺,“沒事的?!?/p>
季燕然順勢握住他的手腕,湊在臉邊蹭了蹭:“先聽聽他晚上回來怎么說,你放心,我這人向來重色輕友?!?/p>
云倚風笑:“等會我寫封書信給清月,無論如何,至少先將小紅替他尋回來?!?/p>
季燕然提出疑問:“暮成雪會舍得給嗎?”
畢竟已經(jīng)有了前貂之鑒。
云倚風心想,那這殺手可就太過分了。
正好趁機打一架。
……
江凌飛敲開了江家山莊的門。
大管家算是江凌旭的人,他原本信心滿滿,只等五月之后榮升新任“掌門心腹”,不料一直在外游蕩不歸家的三少爺,冷不丁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這個時間回來,目的簡直是寫在臉上的,連微妙猜測都省了。
于是便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三少爺要回來,怎么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快些進來?!?/p>
“叔父的身體怎么樣了?”江凌飛問。
大管家嘆氣:“可不大好,這幾日連水米都不進了?!?/p>
雖說與這個叔父并無多少感情,但也算從小受其庇護,站在晚輩的立場,江凌飛還是挺希望他能活上七八十歲,活個無疾而終的。主院已經(jīng)被護衛(wèi)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說是五爺與大少爺皆有命令,若無許可,誰都不許踏入一步。
江凌飛冷笑,這二人怕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能達成一致了。
“閃開!”他半劍出鞘,劍柄處的骷髏雕刻透出猙獰玄光,白天看起來也恐怖森然。
江家的人,都見識過這把鬼首劍的威力,更懼怕冷面冷血的三少爺。護衛(wèi)們面面相覷,雖未讓路,卻也沒人再敢阻攔了,只站在原地目送他進去,又派人去向江凌旭報信。
江南斗正躺在那張巨大的紅木床上,呼吸平穩(wěn)。江凌飛故意將腳步聲放得重了些,卻也沒能換到對方一絲反應,依舊沉沉睡著,面上是不正常的青黑。
江家掌門練功時走火入魔的傳聞,看來不假。
脈象亦紊亂虛浮,傷得不輕。
昔日叱咤風云的家主,名震江湖的大俠,人人敬畏的叔父,突然間就成了孱弱垂危的白發(fā)老人,渾身浮腫僵硬,叫人不忍心看,江凌飛坐在他旁邊,心里頗不是滋味。
院外傳來腳步聲,門簾被人掀開,透進一股夾雜著雨絲的涼風。
江凌飛站起來:“大哥?!?/p>
“快坐。”江凌旭按住他的肩膀,“昨日蕭王殿下來家中,我就猜到你這兩天要回來?!?/p>
“叔父到底怎么回事?”江凌飛往床上看了一眼。
“閉關(guān)時被人闖入,受了重傷。”江凌旭道,“被仆人發(fā)現(xiàn)時,身邊的血跡都快干了,好不容易才救回一條命。”
江南斗閉關(guān)的地方是一處石洞,除有弟子駐守,更設(shè)有層層機關(guān)暗哨,說成銅墻鐵壁亦不為過,卻被人大搖大擺闖入,打傷人后,還能悄無聲息離開,聽上去簡直匪夷所思。
江凌旭主動道:“家中出了叛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