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集江湖傳聞和民間狐貍精吸陽氣為一體的混合型驚悚故事,顯然極大地震懾到了平樂王,他趕緊保證:“我以后不看了,再不看了?!?/p>
云倚風(fēng)單手攀著圍欄,縱身一躍而下:“王爺要同他合作嗎?”
“根據(jù)林影先前查到的消息,這段時日各部族的異動,倒是的確與耶爾騰所言相符?!奔狙嗳坏溃安贿^具體的還要再查一查,若夜狼巫族當(dāng)真死灰復(fù)燃,再度出現(xiàn)在了大漠與草原中,那哪怕沒有血靈芝,大梁也不能坐視不理?!?/p>
云倚風(fēng)皺眉:“又要打仗了嗎?”
“沒人愿意打仗,皇兄的意思,也是希望邊境各族能和睦共處,共同發(fā)展商路,令百姓樂業(yè)安居?!奔狙嗳坏溃暗估俏鬃宀恍校鞘且蝗簹埲淌妊膹?qiáng)盜,是所有期盼和平之人的噩夢,比中原最殘暴的匪徒還要可惡。”
云倚風(fēng)替他倒了杯茶,剛打算再多問兩句,江凌飛恰好從院外進(jìn)來,嘆氣道:“而且還有個更‘好’的消息,要不要聽聽看?”
“看你的表情,也不像好事。”季燕然坐在椅子上,“說?!?/p>
“夜狼族和紅鴉教聯(lián)手了。”
一黑一紅,一個巫族一個邪教,一個靠屠戮一個靠洗腦,都是見不得光的齷齪玩意,倒也門當(dāng)戶對,互不嫌棄。
李珺在旁邊心驚膽戰(zhàn)地想,這么兩個貨色搞到一起了,那得攪和出一個什么來???要死。
“這么一來,楊家的事情就能解釋了。”云倚風(fēng)道。楊博慶先與紅鴉教有勾連,雙方不知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定,而后夜狼巫族便假裝販賣家俱的商隊,先是潛入楊府殺了所有下人,又將楊博慶一家裝入衣柜中,光明正大運(yùn)出大原城,一路西行。
林影在旁插話,這城里最大的商隊主人,就是西府街住著的馬員外了,消息也靈通,論地位估摸能稱一句“雁城風(fēng)雨門”,不如去問問看。
“我親自去吧?!奔狙嗳环愿溃袄先思夷昙o(jì)大了,準(zhǔn)備些酥軟的點(diǎn)心與補(bǔ)品,還有茶葉也挑最好的?!?/p>
林影答應(yīng)一聲,下去準(zhǔn)備。李珺在旁聽得莫名其妙,這一個老頭子,哪怕消息靈通了些,哪里至于讓堂堂王爺親自登門拜訪,還要準(zhǔn)備禮物?最后還是在路上聽林影說了才明白,原來這位員外曾多次向大梁將士捐錢捐物,將家底都掏空了一半,對兵士們也像父親一樣,只要能走得動路,就總要去軍營里看看。
“馬員外膝下原有一個獨(dú)子,后來卻死在了沙匪手中。”林影道,“在那以后,老人家便將所有的兵士們都當(dāng)成了親人,王爺也極尊敬他?!?/p>
李珺一生都忙著奢侈享樂、勾心斗角,心思與目光都只囹于自我利益,還從未直面過這般沉重的大情大愛,想了半天,也去街邊買了包點(diǎn)心拎著,老老實實跟在了眾人身后。
馬府的宅子有些破舊,管家也是上了年歲的,笑呵呵道:“王爺要來,怎么不事先通傳一聲,我家老爺剛剛才服完藥睡下,快請進(jìn)。”
林影拎著他的衣領(lǐng),瞪大眼睛:“我說老馬,你這身上是什么玩意,又是血腥又是臭氣,殺人了?”
“什么殺人,是家里的母駱駝病了,大夫說要將血瘤切除,剛剛忙完,還沒來得及換衣服?!惫芗铱扌Σ坏帽г?,“等會還要追著去給小駱駝喂奶,這腰都要累斷了?!?/p>
云倚風(fēng)好奇地問:“小駱駝剛生下來沒幾天,就會走路了嗎?”
“何止會走,鬧騰著呢?!惫芗业?,“云門主若沒見過,我這就讓小三子帶你去看?!?/p>
季燕然拍拍他的后背,也笑道:“走吧,讓馬員外多睡一陣,我陪你去看。剛出生的最好玩,再過一陣子,就該長出駝峰,朝所有人噴口水了。”
后院里鋪滿了干草,空氣中飄散著一股異味,又臭又藥,一言難盡。
一個老人正坐在地上,樂呵呵拍著面前的小駱駝,一頭灰白的頭發(fā)束得很整齊,用玉環(huán)扣著,若非身上那件血跡斑斑的圍裙,說是教書先生也有人信。
云倚風(fēng)認(rèn)出他是昨日茶樓中那位老獸醫(yī),剛準(zhǔn)備打招呼,季燕然卻先吃驚道:“阿昆?”
……
替小駱駝刷毛的老獸醫(yī),或者說是治好了飛霜蛟腿疾的大叔阿昆,又或者說是曾進(jìn)獻(xiàn)霽蓮的草原游醫(yī)梅竹松老先生,總之都是同一個人啦,他笑著站起來:“王爺,好久不見。”
“我正想著要差人去千倫草原,沒想到會在此處碰到?!奔狙嗳淮笙策^望,又恭敬道,“云兒的毒能得以緩解,全靠阿昆的好藥,我還沒有好好道過謝?!?/p>
馬府的管家站在一旁,十分震驚地想,原來獸醫(yī)還能治云門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