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知道白君瑜是不是額外出錢讓人趕工了,衣服竟然跟賢珵找人做的前后送來。
潘管家摸著這些軟和又漂亮的料子,欣喜道:“白將軍也是有心了。您看這兩條頸巾,料子又薄又透,您夏天圍了也不會熱,而且穿什么衣服都合適戴的?!?/p>
祁襄摩挲著那摞衣衫,淺笑道:“先收起來吧?!?/p>
“您不穿?”潘管家詫異地問。
祁襄喝著花茶,眼睛已經(jīng)看向院中,“我如今這個身份,穿這樣好的料子不合適。”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賢少爺送來的也不比這個料子差呀?!迸斯芗疑踔劣X得這些衣服的樣式更好些,也更適合祁襄。
“賢珵那些料子是好,但樣式普通,穿著也不會引人注意。但這些,我若是平民,別人會說我附庸風雅,但是奴籍,就只會覺得我張揚越矩,不是好時機。先收著吧,以后有機會再說。”
潘管家也是無奈,但真覺得祁襄穿這些會更好看,但奈何祁襄有自己的想法。
“那這兩件頸巾我給您留外面吧,這個不張揚?!币患疾挥茫斯芗铱傆X得浪費了。
祁襄也挑不出什么錯來,便同意了。
潘管家也自己拿著主意,又留了兩件里衣出來,這里衣的料子特別柔軟,而且穿在里面也看不出什么,現(xiàn)在拿來穿正好。
晚上洗完澡,祁襄套上了新里衣,手指在領(lǐng)口停留了片刻,最終還是沒說什么,默認著穿了。
皇上又給了群臣三日時間重寫,但結(jié)果又是“全軍覆沒”?;噬弦欢葢岩勺约哼x臣子的方式是不是有問題,科舉是否是驗證一個人是否有政治能力的唯一標準?
邊關(guān)戰(zhàn)事隨時會起,可能是大川有意征兵的事傳到了克驪族那里,對方也很是謹慎。越是謹慎,隱患也就越大,對方給他們時間的同時,也是在給自己時間。
萬般無奈之下,皇上召見了祁襄。
祁襄穿得簡單樸素,在皇上身邊的老太監(jiān)李公公的帶領(lǐng)下,入御書房覲見。
“小人祁襄,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祁襄跪地行禮,以前身為臣下庶子,也可自稱一聲“臣”,現(xiàn)在卻只能用“小人”這種自稱了。這對祁襄來說不是羞辱,而是讓他把恨記得更牢的捷徑。
“平身?!被噬险Z氣嚴肅,看著祁襄的眼神也滿是打量。
祁襄起身,低頭站在中間。
“抬起頭來,朕也是多年未見你了?!被噬险Z氣帶上了幾分感慨,不知是真心還是做樣子。
祁襄:“皇上恕罪,小人臉上有傷,怕沖撞了皇上?!?/p>
既然要召見祁襄,肯定是了解過的,皇上平靜地說:“無妨,你以前也是在宮中讀過書的孩子,朕也見過你數(shù)回,無需要在意這些虛事?!?/p>
祁襄微微抬頭,并不看皇上,也是避免真的沖撞了。
祁襄臉色蒼白,疤痕突兀,就連頭發(fā)似乎都少了往日的光澤,與皇上派人查到的無二,看來身體是真的不好。他還記得當初坊間稱贊祁襄風華無雙,話傳到他耳朵里,他也認為甚是。但如今再看,已然黯淡無光,流放的歲月磨平了祁襄的風骨,毀了那個高潔意氣的少年……
“賜座?!?/p>
“謝皇上?!?/p>
李公公搬了椅子過來,請祁襄坐。
“聽說你身體不好,朕已讓人準備了些補品,你回去時可帶上?!?/p>
“謝皇上?!逼钕逭Z氣不急不緩,像是根本不知皇上為何召他一般。
皇上輕嘆道:“當初太傅和榮滄來為你求情,朕已有動搖,但當時的局面朕不得不三思再三思,還沒等物議消散,你就已經(jīng)去了西陲,朝堂又有很多事要處理,朕也就顧不得了?!?/p>
這話祁襄左耳聽,右耳就冒出去了,皇上的話一分都不必信,君王言,永遠是利己之言。
“當年父親犯下大錯,皇上秉公處理,小人并無怨言?!逼猎捤矔f,皇上不走心的話他若當真,那才是真的蠢,“如今承蒙皇恩,赦免回京,已經(jīng)萬分欣喜,并無任何不滿。只想蝸居于京,平淡一生就好?!?/p>
“你能這樣明事理,朕就放心了?!闭f完這些寒暄話,皇上也進入了正題,“你對征兵的提議朕覺得可行,但朝中無人能寫出像樣的故事,不知你可愿寫來試試?”
榮滄“擅自”將他的主意寫成折子遞給皇上的事,從榮滄去問祁襄舊戲不管用該當如何時,就已經(jīng)擺明面上了。所以皇上說話自然不需要拐彎抹角。
祁襄也知道什么是皇上以為的,什么是真實情況,說道:“當時小人只是與賢珵閑聊,沒想到會讓皇上知道,是小人妄議了?!?/p>
“這都是小事,而且你的主意的確有效。”祁襄這么說,皇上就更確定自己知道的才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