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血祭臺
夏天覺得很不爽地聽著這個“深度延伸權(quán)”,因為他所有的權(quán)利也都在電視臺。
當(dāng)時那些人把他從牢里拽出來,打了一針精力劑,把一堆檔推到他跟前時,往手里塞了一支筆。
夏天看也不看就簽了,他又沒得選。
他對什么個人權(quán)利的延伸事項毫無概念,回憶起來,他也只知道名人們——至少他們的面孔——經(jīng)常會客串殺戮秀,也知道秀里會有真正的怪物出場,但沒想到還能結(jié)合起來,成為新產(chǎn)品。
當(dāng)然,就算知道了,他仍然會簽——他是絕對不會再回牢里去了——但不代表他不會非常不爽。
那不知道是什么情況的生物漫步走過牢房,柔聲說道:“現(xiàn)在,我需要一個人光臨我的血祭臺?!?/p>
所有的人都靜默無聲,無論它是機(jī)器人、克隆人、生化人,還是其它的轉(zhuǎn)基因怪物,但這一刻,這不知現(xiàn)實為何物的可悲產(chǎn)品,掌控著所有人的生命。
夏天看著它俊美面孔上的狂喜,突然很好奇這一次性的生物在想什么,真的不惜一切渴望著力量和永生嗎?它知道它燃燒了整個靈魂,卻只是個供人購買的商品嗎?
它在夏天他們的牢房停了一會兒,一雙眼眸在暗影中微微發(fā)紅,像饑餓野獸的眼,不知道加了什么基因。
夏天攥緊金屬的薄片,鋒利的邊緣嵌進(jìn)掌心,讓他感到一點安心。
但接著它走開了,漫步向另一間牢房。
它就這樣緩步走過所有牢房,每一間看一會兒,激起恐怖的氣氛,看上去很享受這個過程。
它最終在夏天他們的牢房邊停了下來。
它伸出手,指向一個人。
牢房里所有人都僵在那里,然后意識到指的不是自己。他們迅速從他手指方向的區(qū)域移開,露出后面的人來。
夏天之前都沒發(fā)現(xiàn)他。那人一身臟兮兮的衣服,已經(jīng)看不出是什么顏色,蜷縮在地牢的角落,像一大團(tuán)垃圾。他沒和他們講過一句話,也沒自我介紹,像在努力讓自己從空氣中消失。
看到天塹大公的動作,他拼命搖頭,朝旁邊躲去,想避開那根致命的手指。大公帶著享受的笑容——他們到底在它基因里加了啥啊——手指死死指著它不放松,一邊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周圍靜滯了一會兒,一個士兵沖那人叫道:“你,過來。”
對方緊緊閉著眼睛,蜷在角落,一動不動,沒有一點配合的意思。
不過士兵對這種不合作顯然非常熟悉,一個高個兒衛(wèi)兵指示牢里的犯人把手伸出來,在欄桿上銬好,然后再進(jìn)去抓人。
雖然大家都不是專業(yè)的獄卒,但大都坐過牢,知道這套流程,所以配合地讓他們鎖好,接著兩個士兵走進(jìn)牢房,硬把那家伙拖出來。
那人拼命掙扎,瘋狂尖叫,完全崩潰了,不斷叫著他要投降,讓他干什么都行。感覺有點像從食用獸的籠子里抓出一個來受死。
其他人冷漠地看著這場面,在幾人簡短的交談和簡潔的眼神中,夏天知道他們都和他不熟,他也不屬于任何小隊。而眼下的情況司空見慣,不值得大驚小怪。
孚森銬在夏天旁邊,鎮(zhèn)定地看著這一幕。那個十六歲青少年狙擊手盯著自己的腳尖,像是要哭了。
“他在黑名單上?!蔽鞒前参克?。
“什么?”對方說。
“他投過降?!蔽鞒钦f。
對方怔了一下,點點頭,似乎覺得安心了一點。
所有的殺戮秀選手都知道這條潛規(guī)則,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觸犯。
——在殺戮秀中,主辦方很不喜歡有人投降,但介于法律的一丁點作用,也不能就此禁止,于是想方設(shè)法,反復(fù)打擊,讓它變成一個真正的不可能選項。這就是致命的黑名單規(guī)則了。
一旦上了這份名單,策劃們便很快會把你送上絕路。可能是給秀增色添彩,或是給更受歡迎的明星掙資本。有時他們甚至?xí)c力氣,用巧妙的剪切手段讓你看上去像個懦弱的壞蛋,最終被英雄殺死,形成一個惡有惡報的小高`潮。
不過雖然一上黑名單,你肯定會落得慘死當(dāng)?shù)亍⒈粌|萬人唾棄的下場,可事到臨頭,不管怎么控制,尖叫著投降的仍然多如牛毛。
主辦方可不喜歡被無視。
現(xiàn)在,他們現(xiàn)場看到了一場報應(yīng)。
士兵們把投降者拖出牢房,丟到祭臺上,他們能清楚看到他失禁了。隔壁牢房有個人家伙叫了聲:“尿祭臺!”
有幾個人笑起來,但恐懼的氛圍絲毫沒有散去。
一個穿黑袍——很有邪教風(fēng)格——的家伙熟練地把那人的手腳銬在臺子上,他拼命掙扎,但毫無作用,這人業(yè)務(wù)很熟練。
一個士兵走過去,幫夏天他們幾個解開手銬,幾人都沒注意到,全盯著祭臺。
這地方視野很好,周圍一時頗為安靜。
“他們老叫得這么慘?!辨谏f,聽上去興致盎然,“知道嗎,《殺戮秀起源》里有個說法,說這種叫法對收視率特別有幫助,因為發(fā)自內(nèi)心,會造成一種特別真實的野蠻和殘酷氛圍,是演技什么的替代不了的。殺戮秀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真實?!?/p>
夏天看了他一眼,那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也轉(zhuǎn)頭看他,露出一個倨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