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迅速藏到門后,白敬安站在桌子后面,舉起十字弩,朝著沖在最前面的人射了一箭,正中小腹。那人捂著傷口,一時呆住了。菜鳥。
他的同伴沖了過來,準(zhǔn)備解決狙擊手。在沖進來的那一刻,夏天抓起門,朝他腦袋就是一下,他摔倒在地,夏天揪著他的頭發(fā)重重在墻上撞了兩下,他便不動了。
夏天放下尸體,表情沒有一點的放松,他和白敬安快速交換了一下眼色。外面起風(fēng)了。
突如其來,越來越大,像有無形的千軍萬馬從草原上呼嘯而過,而那一定是幽靈的軍隊,邪惡冰冷,不懷好意。
白敬安快步走出去,被射中的家伙還沒死,他拔出短刀,朝他腦袋就是一下。他倒地死去,白敬安腳步停也沒停,朝前走去,夏天跟在后面,他們必須立刻撤離。
可是剛剛出門,那些人就出現(xiàn)了。
風(fēng)太大,很難聽到他們靠近的聲音,以至于那支軍隊好像是瞬間從草叢里鉆出來的。
他們穿著士兵的制服,和之前幾人的款式一樣,都以紅色為主,設(shè)計得有點東方情調(diào)。大概有三十幾個人,領(lǐng)頭的那個騎著匹白色的高頭大馬——是的,有馬,不過是機器的,不能吃。
夏天伸手去抓劍,白敬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夏天停下動作,瞪著這群人,渾身緊繃,思考活下來的幾率——非常低——領(lǐng)頭的家伙居高臨下俯視他倆,他一頭黑發(fā)散在肩上,長相英俊,和制服很般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當(dāng)老大的。
“這里是天塹大公的領(lǐng)地?!蹦菐浉缫荒槄捑氲卣f,“介于……”
他停了一下,好像忘了臺詞。接著他說道:“介于各種情況,領(lǐng)地內(nèi)的士兵有權(quán)抓捕一切私自進入者,并投入地牢,接受審判。不要反抗,我們希望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他朝后面指了指,那里大概四五個俘虜樣的家伙,以做示范。這些人有的一臉厭煩,有的熱情地試圖跟一旁的士兵搭話,看到夏天看過來,還有一個熱情抬手地打呼。
兩個表情冷漠、手拿鐐銬的士兵走出來,盯著他們看,身后是劍拔弩張的軍隊。
夏天看了白敬安一眼,那人仍抓著他的手腕,他知道他的意思,但不確定是因為什么。
不過對方表情很確定,于是他慢慢放開劍柄,讓那兩人收走武器,給他帶上鐐銬,接著還推了一把,讓他們加入稀稀落落的囚徒隊伍。
“是彩蛋。”白敬安低聲朝他說。
“什么?”夏天說。
“彩蛋?!?/p>
“我知道這個詞,但是……”
“阿賽金賽制有時會這樣,”白敬安說,“說是生存賽,但進入特定的領(lǐng)地,會碰上劇情?!?/p>
“啊,所以叫‘彩蛋’。”夏天說,“真是……他媽的驚喜啊?!?/p>
他看看周圍的士兵,心想,顯然這些就是抽到彩蛋NPC的選手,不知他們拿到簽時感覺是不是也特別驚喜。
“這里是攝影棚,不會沒事刮風(fēng)?!卑拙窗步又f。
夏天點點頭,既然不是沒事就刮,那就說明是有目的的。這奇異天氣的目的是為了掩蓋軍隊的聲音,這些人將把他們帶到特定地點,進行情節(jié)賽。
如非必要,應(yīng)該不會動手,但如果他們真反擊了,肯定也得你死我活一番。
夏天看了白敬安一眼,他僅剩的隊友垂著雙眼,一副溫順無害、平淡無波的樣子,好像他不是賭了一把,賭聽從比反抗存活率高點,那些人剛才還殺了他們的醫(yī)生一樣。
他還記得他剛才是怎么殺人的,把刀插到人腦袋里,腳步停也沒停地往前走。
他壓根不是裝出來的那副息事寧人的樣子,而就是條藏在淤泥深處的毒蛇,夏天高高興興地想,一邊尋思著如果軍隊里有人改變了主意,該選殺哪個逃亡成功率會比較成功一點。
士兵們沒搜走口袋里的舊錢幣,夏天不動聲色地摸出一枚來,邊緣已磨得很薄,樣子寒酸得要命——可見道具組的盡心盡力——但很多時候,你就是得靠寒酸家伙救命。
注意到白敬安看他,他朝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他的隊友也朝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疑似微笑的表情。
一個草黃色頭發(fā)的士兵從村莊方向走回來,擰著眉頭朝領(lǐng)頭的說道:“他們殺了我們四個人!”
“天哪,我真想來根煙。”領(lǐng)頭的說,但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他動了動馬韁,那玩意兒聽話地轉(zhuǎn)了個方向。
“他們殺了我們的人!”草黃頭發(fā)的家伙嚷嚷。
“反正不是我的人?!鳖I(lǐng)頭的說,“聽著,你可能想報仇,但我們有令在身,得帶活口回去,活口不夠我們得自己湊,所以別找不痛快行嗎?”
那人恨恨地看了夏天一眼,不再說話,其他人跟上去大部隊,就這樣,啥也沒發(fā)生地朝另一個方向浩浩蕩蕩地過去了。
風(fēng)漸漸小了下來,夕陽西下,賽場虛假的天穹美得如夢似幻。
站在這么多人里,看著優(yōu)美的風(fēng)景,卻不用你死我活,在殺戮秀里,可算是個新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