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明章和沈若臻朝外走,縵莊不止花開了,茂密的香樟林一片青翠,極養(yǎng)眼睛。
汽車停在庭院外,沈若臻說:“早晨出門,我還帶了一樣?xùn)|西,是給你的?!?/p>
項明章猜不到,問:“什么東西?”
沈若臻從后備箱取出來,繩帶綁著卷軸,是那一幅《破陣子》。
項明章端在手里,說:“你竟然一直保存著。”
他們沿著小路并行,沈若臻回憶道:“當(dāng)初為了亦思,我曲線救國進項樾當(dāng)秘書,其實有點煩你?!?/p>
項明章輕笑:“所以呢?”
“后來在公司展廳看見這幅《破陣子》?!鄙蛉粽榈?,“你這個人不露喜怒,寫的字卻肆意狷狂,我対你產(chǎn)生了一點好奇?!?/p>
項明章対沈若臻的好奇更甚,從一曲琵琶,或許更早,應(yīng)該追溯到沈若臻發(fā)給他的第一條短信開始,然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說:“我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你知曉我的秘密,還挺公平的。”
沈若臻謙虛道:“你更勝一籌,比較快?!?/p>
項明章走得有點熱了,脫下外套拎著,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接下來就是項行昭的葬禮,花錢能辦到的事,不必操什么心。
之后公證遺囑,項明章說:“這陣子在公司打點得差不多了,我會正式接班?!?/p>
沈若臻道:“除去項瓏,其他家人呢?”
“我有數(shù),不會虧待他們?!表椕髡抡f,“公司以外,項行昭名下的財產(chǎn)很龐大,具體切割交給律師去處理吧?!?/p>
沈若臻問:“靜浦大宅還去么?”
項明章?lián)u頭,說:“誰愿意要就給誰,茜姨那幾個老人在項家做了幾十年,還愿意做事的話,我就讓他們來縵莊南區(qū)?!?/p>
沈若臻道:“縵莊又沒人住?!?/p>
項明章用外套甩沈若臻的小腿,說,“怎么沒人?我們偶爾可以過來,你要是不方便下床,起碼有人端茶送水。”
沈若臻揚手從樹梢摘了一片葉子,擲飛鏢似的朝項明章一扔:“注意你的言辭?!?/p>
項明章沒躲,側(cè)身用胸膛挨了一下,春日的樹葉太鮮嫩,在襯衫上擦出一道淺淡的綠痕。
不知不覺走到湖邊,碧波中多了十幾條白金龍鳳錦鯉,像一團團浮動的白紗,左岸的水杉林長勢良好,比冬天時茂盛了一些。
工人正在清理沿湖的雜草,一輛裝滿草屑的小皮卡緩緩地跟在后面。
項明章忽然停下,把手中的《破陣子》奮力投向車斗,繩帶在半空松開,整幅字展開飄落在雜草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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