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綿覺得她只是幫助一對眷侶,反倒堅持自己是做善事。
不過太子妃見被打成這樣,還是有些心疼。等蕭逢來了,太子妃私下里跟蕭逢道:“蕭將軍,綿綿被太子寵壞了,以前在東宮住的時候就這一副驕傲的性子,一時半會兒要她改過來也很難。你是大人,便別和她一般計較。下次要罰,就罰她的月俸,或給她禁足,雖是個丫鬟,但也皮嬌肉貴,是太子府細心呵護大的,再說是個姑娘家,哪兒能說打屁股就打屁股呢。”
蕭逢勾唇,輕浮地笑道:“臣明白了,下次薛綿犯錯,便禁足她?!?/p>
長安里個個人精,太子妃尤是。蕭逢看穿她心思,但并不揭穿。
太子妃這一番話說的真是用意滿滿。乍聽是維護了薛綿,但字里行間又叫他禁足薛綿,又故意說薛綿皮嬌肉貴,勾他對薛綿有遐想。只要他早日占了薛綿的身子,讓薛綿成了殘花敗柳,便沒可能再回到太子府了。
“回府了?!笔挿暌话驼婆脑谘d未愈合的屁股上。
薛綿咬緊牙關沒讓眼淚掉下來,她捏著腰上垂落下的結,松開牙關,倔強的嘴終于肯求人了:“大人,能不能再等等。”
等太子回府,至少要見上他一面。蕭逢、太子妃都說送人私奔一事是她錯,可她并不認為是自己錯,她要太子給她個公正。
蕭逢在太子府里是個外人,他不想幫薛綿,但也不想讓太子妃如意。他覆在薛綿耳朵旁:“秉月和慶安私通之事,你只要承認是你錯了,我就讓你見到太子?!?/p>
薛綿不解,“他們二人已經被您捉回來了,都被您懲罰過了,大人為何為非要我認錯呢?”
“我和你一樣,喜歡別人承認我是對的。”蕭逢說罷,輕佻地在薛綿珍珠般白皙飽滿的耳垂上咬吮一口。
“我沒有做錯?!?/p>
“那就跟我回府。”
蕭逢占著身份的優(yōu)勢,還是壓了奴婢薛綿一籌。薛綿抿了抿唇,道:“大人,是我錯了?!?/p>
蕭逢挑了挑眉,重新坐回椅子上,“那咱們就等等太子吧?!?/p>
太子顯炆從東宮回來,見蕭逢同薛綿在,他隔著太子妃和蕭逢朝薛綿看過去。她低眉順目地垂著小腦袋,任蕭逢揶揄她。
蕭逢把薛綿做的事說給太子,道:“殿下給評評理,這事我和薛綿誰對誰錯?”
蕭逢說:“定潭和綿綿所處位置不同,看事角度不同,都占理?!?/p>
所有人都認為薛綿不明事理時,只有太子為她說話。她抬起眼睛,一汪眼水潺潺,和顯炆對望。
顯炆避開她的視線。
她很想告訴顯炆,自己現在如坐針氈,讓顯炆接她回家,回東宮去,以后她都會聽顯炆的話。
但為了顯炆,她不能說。
現在陛下病重,皇后和齊王當權,他們看不起顯炆,想要扶持安平王,顯炆除了太子之位什么都沒有。
直到兩年前蕭逢帶著他母族的三十萬騎兵入長安,打破了齊王壟斷兵權的局面,顯炆才有了新的機會。他三顧蕭府,請蕭逢在朝中支持他,又許下蕭逢誓言,等他繼承大統時,許蕭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之位。
蕭逢對他的承諾都不大敢興趣,他只要了薛綿。
長安城里,盛宮內外,無人不知顯炆最寵的便是薛綿。顯炆猶豫過,太子妃在顯炆和薛綿的面前費盡了口舌,薛綿盡管不服氣,可還是被送給了蕭逢。
誠然,蕭逢覺得自己當初看走了眼,這個薛綿處處惹他不順,他時常想把她退還給太子府,可一想到薛綿和顯炆重逢后得意的嘴臉,他便收了自己這念頭。
局勢越發(fā)兇險,顯炆幾次被皇后請住東宮,若此時蕭逢突然變卦不支持顯炆,顯炆便要任人宰割了。
薛綿不得不為了顯炆低頭。
薛綿這次從太子府回蕭府,倒安分了下來。
海棠一手端著小碟子,一手拈著里面的芙蓉糕往嘴里喂:“綿綿,宮里送來的珍寶,你怎么不去挑?大人怕被我們挑光了,沒你的份兒,特地叫我來找你呢?!?/p>
“拿來取悅人的玩意兒罷了,我不喜歡?!毖d伸手去搶海棠小碟子里的芙蓉糕。
芙蓉糕入口即化,海棠埋怨:“你這狗爪子真利索。”
薛綿剛到蕭府時,海棠和其他女婢都對薛綿很有偏見。
一年前,薛綿是太子府的轎子送到蕭府的,那陣勢跟大戶人家的千金出行似的,光是行囊就單獨占了一馬車。薛綿在府里入住,海棠領著一眾女婢趴在窗戶上爭搶著朝里面看,終究沒看出她有個什么三頭六臂來。
起初她們都覺得薛綿高傲,瞧不上人,便聯手給薛綿下絆子。薛綿是怎么一一化解的呢…哦,對了,她壓根不搭理她們。
同一個屋檐下住久了,就發(fā)現薛綿也不是高傲,只是懶了些。海棠已經覺得自己很好吃懶做了,但薛綿比起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海棠想著,薛綿是東宮里長大的,見慣了寶,所以一定不稀罕宮里賞給蕭府的寶物。但蕭逢都發(fā)話讓薛綿來挑了,薛綿不去,又要惹得蕭逢不快。
海棠勸她:“綿綿啊,你就給大人服個軟,大人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p>
薛綿把海棠的話當耳旁風。
果然到了晚上,蕭逢從軍營里回來,見箱子里的珠寶還沒被送光,就知薛綿又擺譜了。海棠要伺候他脫靴,蕭逢道:不必,叫薛綿來。
海棠心道糟了,薛綿屁股上的傷才好沒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