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卿道:“此次來,是想從你這里購置些藥材,洪水過后恐有瘟疫,師門中想用它們賑災(zāi),從哪里來的你且別問。”
荊衣拿起一錠銀子,下面烙著錦官城張家的字樣,便笑道:“你這算劫富救貧?”
林之卿猶豫一下道:“君子用財,取之有道,不過是讓這銀子物歸原主罷了?!?/p>
巫傷命正要說話,荊衣?lián)u搖頭,道:“好,我明日就去置辦藥材?!彼帐傲藘砷g客房讓他們住下,自己則與巫傷命一起出來。
巫傷命沈吟片刻道:“這……古怪了些?!?/p>
荊衣苦笑:“你也看出來了?”
巫傷命道:“我又不瞎。”
荊衣嘆口氣,道:“我只是……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p>
巫傷命攬住他的肩膀,柔聲道:“當(dāng)然是高興?!?/p>
荊衣出了一會兒神,點(diǎn)頭亦道:“正是,只不過……”他嫌棄地推開巫傷命,道:“沒洗澡就敢碰我?”
巫傷命心中大叫:“糟糕!”剛才擦了地板身上不干凈,碰了荊衣,又惹他生氣了。
他一面賠笑,說了好一會兒情話,才哄得荊衣回了臉色,自己趕忙去洗了澡。
他回到林之卿的房前,輕輕敲了敲門,走進(jìn)來。
殷承煜笨手笨腳地給林之卿換了衣裳,正學(xué)著剛才巫傷命的手法為林之卿捏著病腿。他見了荊衣,有點(diǎn)兒尷尬,便輕咳一聲,道:“何事?”
林之卿喝了藥,昏昏欲睡,殷承煜恐說話聲驚擾了他,就慢慢地離開,與荊衣外面說話。
荊衣再見殷承煜,早已物是人非,殷承煜也有些沉默,顯然是想起了從前事。
許久,荊衣才輕聲道:“主子,你這是定下來了?”
殷承煜默默地點(diǎn)頭。
荊衣仔細(xì)看著他的臉龐,那雙一直風(fēng)流不羈的眸子終于多了一點(diǎn)眷戀的神色,他感慨道:“恭喜?!?/p>
殷承煜微笑道:“我還在努力?!?/p>
荊衣回頭看了一眼林之卿,亦笑道:“還是傷命說的對,你們兩個不是冤家不對頭。”
殷承煜不置可否。
荊衣道:“前些日子,竺兒來找過我。他四處尋你不到,就找到了我這里,托我把一封信給你?!?/p>
他遞過一封信,道:“他……大概也是放下了?!?/p>
殷承煜接過信,直接拆開看了,到最后,臉上露出一絲悵然。
他把信揉成一團(tuán),道:“從前我最不信命中注定,如今我是信了。該是我的,終歸是我的,不是我的,那就……”他把紙團(tuán)丟到院子里的一只水缸里。
宣紙遇水即化,不一會兒就成了一團(tuán)白色的漿糊。
荊衣見他如此,忍不住道:“主子,你變得我都不認(rèn)識了?!?/p>
殷承煜挑了挑眉,側(cè)頭笑:“哦?”
荊衣繼續(xù)道:“或許,我還是記得從前的主子,如今的你,只屬于林公子一個人而已?!?/p>
殷承煜細(xì)想了他的話,頗合他心意,便笑道:“如今的荊衣,也不是我的那個了?!?/p>
他抬眼,正瞧見巫傷命水淋淋地散著頭發(fā)朝他們倆走過來。
殷承煜壞心思一起,拉起了荊衣的手,情深款款道:“恭喜?!?/p>
果然,巫傷命氣沖沖跑過來大吼:“混蛋我家老板娘的手是你抓的嗎!”
荊衣心里偷著樂,見殷承煜一臉促狹地瞧著他,臉不由地紅了。
所謂龍配龍,鳳配鳳,他這個坑也只能配巫傷命那個蘿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