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轉(zhuǎn)身,遞上紙:“瞿老師,給您?!?/p>
瞿燕庭仍未抬眼,大氣得很,接過紙壓在劇本下面假裝無事發(fā)生。
陸文說:“瞿老師,那是我的劇本?!?/p>
氣氛凝固了一晃,瞿燕庭向后靠住椅背。陸文把自己的劇本抽出來,又瞧見那張紙,忍不住善意提醒:“瞿老師,無聊的話其實可以玩手機?!?/p>
瞿燕庭總算出聲:“劇本看熟了么?”
言下之意是“看你的劇本去”,陸文卻以為瞿燕庭想聊天,便側(cè)坐不動了:“沒什么問題,臺詞少了幾句,好記?!?/p>
瞿燕庭不喜歡這種半吊子的態(tài)度,說:“好記不等于好演?!?/p>
“我會認(rèn)真演的。”下午拍攝葉杉的戲份,有一幕戲是換座位,陸文說,“瞿老師,您正好坐在葉杉換到的位置上?!?/p>
瞿燕庭“嗯”一聲,沉默起來。
陸文自言自語地說:“挨著您坐一定很爽?!?/p>
瞿燕庭問:“為什么?”
陸文答:“方便抄作業(yè)。”
“看來你經(jīng)常抄作業(yè)?”
“不經(jīng)常,我一般不寫。”
瞿燕庭不太意外:“這一點你不像葉杉,比較像葉杉的同學(xué)?!?/p>
陸文不同意:“葉杉的同學(xué)那么傻逼,我才不那樣?!?/p>
瞿燕庭靜了片刻:“那你,會怎么樣?”
“我會為葉杉打抱不平,跟他玩兒,他餓肚子的時候我請他吃好吃的。當(dāng)然了,希望偶爾能抄一下他的作業(yè)?!标懳耐难嗤セ卮穑瑳]心沒肺地笑了。
這樣坐在教室里,這樣的前后桌距離,這樣簡單燦爛的笑容……瞿燕庭有些出神,覺得一切都有一種未曾經(jīng)歷過的陌生。
等其他人吃完午飯,圍讀終于開始。
每個人各司其職,瞿燕庭說一遍戲,任樹改分鏡;攝影組根據(jù)分鏡設(shè)計鏡頭;燈光組長根據(jù)鏡頭調(diào)整布光;布景組長刪增場景,道具組長作出相應(yīng)安排。
陸文聽從指揮,對詞,走戲,反復(fù)七八遍后徹底記熟劇本。
所有人犧牲掉午休時間,圍讀一結(jié)束,布景組和道具組立刻干活兒,造型師剛到,要等一會兒才能給大家做妝發(fā)。
陸文忙里偷閑地立在走廊上,靠著欄桿和孫小劍看風(fēng)景。
孫小劍說:“我瞧見造型師拿的衣服,全是校服?!?/p>
陸文記不起上一次穿校服是幾年前了,因為念書的時候他極少穿,自覺千篇一律的校服會褻瀆他的帥氣。
孫小劍道:“別人的還行,主角的那身校服可寒磣了,又舊又皺巴巴的?!?/p>
陸文說:“那是故意做的造型?!?/p>
主角一家很窮,葉母在菜場賣魚,葉杉每天早午都去魚攤上幫忙,一身校服難免弄得不好看,久而久之還會沾染洗不干凈的魚腥味。
這股魚腥味令葉杉遭受同學(xué)的嫌棄和排擠,以至于他被迫換座位,獨自坐在教室最后的角落。
孫小劍說:“真倒霉,不過吃魚比較方便。”
“吃什么吃。”陸文講道,“哪還吃得下啊,葉杉中午來回奔波,下午課間才補一餐午飯,是魚的話他就餓一頓。”
不是做演員的話,陸文一輩子也不會體驗這樣的生活,他嘆一口氣,肚子跟著咕嚕叫了一聲。
他才想起來:“你叫的小米粥還沒到?。俊?/p>
孫小劍一拍腦門:“我忘了,在保溫箱呢!”
裝盒飯的保溫箱就擺在走廊上,陸文過去拿,掀開蓋子,空蕩蕩的箱內(nèi)除了一份小米粥,還有一份沒動過的外賣。
他把粥端出來,隨口問:“誰還沒吃午飯?”
小張瞅了一眼,趕緊把外賣端出來:“什么情況,我給瞿編訂的,他圍讀之前沒吃嗎?”
陸文不清楚,看向教室后門:“哎,瞿老師出來了。”
小張不敢耽誤,立刻捧著盒飯跑過去:“瞿編,您吃完飯再忙吧,一會兒就涼了。”
瞿燕庭說:“不用?!?/p>
“那怎么行?”小張把外賣遞上,“任導(dǎo)說您愛吃辣的,我給您訂了水煮魚,您可不能餓著?!?/p>
瞿燕庭絲毫沒有接手的意思,在水煮魚飄出來的香氣里后退一步,搖搖頭說:“我不吃魚?!?/p>
小張抱歉地問:“啊……您對魚肉過敏嗎?”
瞿燕庭回答:“就算是吧?!?/p>
小張說:“我馬上給您訂別的,今天是我的失誤。
瞿燕庭拍了一下小張的肩膀,表示沒關(guān)系。他覺得餓一頓無所謂,拐上走廊,想去拿瓶水潤潤嗓子。
走出兩三步,他被旁邊伸來的一只手臂攔住。
陸文單手托著餐盒:“瞿老師,我請您喝粥?!?/p>
作者有話要說: 不愧是富二代,一出手就是滿20減8,還免配送費的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