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一天勁兒， 現(xiàn)在攥著對方的手語氣軟下來說話， 心也就都軟了。挺簡單的幾個小事兒，一個摞一個的從早上摞到晚上， 摞得心都焦了。

其實都不算什么， 不值當(dāng)互相冷了臉。

陶曉東被湯索言這么攥著手， 那點軸勁也消了點，安慰了句：“手沒事兒， 言哥?！?/p>

湯索言知道他手沒事， 陶曉東這邊剛走那邊大夫就給他打過電話了。湯索言說：“再錯位就還得重新復(fù)位，別不當(dāng)回事。你是紋身師， 手壞了你就做不了你的藝術(shù)了?！?/p>

陶曉東點頭說知道了。

本來也就這點事， 說過了也就過去了。

湯索言讓陶曉東下來， 他開。陶曉東老老實實去了副駕，把駕駛座給了湯索言。

“說了讓你別來，來了你倒是告訴我一聲，我盡量早點下來?！睖餮杂悬c無奈地說， “這么冷你在車?yán)锼X， 你是真不怕凍著?！?/p>

陶曉東就只笑不說話。湯索言生氣他也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今天也多少帶了點較勁的意思，其實也是很強(qiáng)的人。

倆人說著話，湯索言把車開出了停車場。湯索言說這幾天都得加班，明天估計比今天還要晚。

陶曉東說沒事兒。

車開了幾分鐘，拐了個路口。陶曉東說：“拐錯道了言哥。”

湯索言看著前方說：“你先回小南那兒住兩天。”

陶曉東想都沒想就拒絕：“不回?！?/p>

湯索言說：“等我不加班了你就回來?！?/p>

陶曉東皺了下眉：“我說了不回?！?/p>

今天湯索言加班到九點半，后面時間也都不確定， 他既不能讓陶曉東天天干等著，也不能讓他自己回去。萬一再遇見誰脾氣上來了，手還得再傷一次。

“那人我看著精神都不好了，我不可能讓你自己回去?！碧諘詵|表情不太好看，看著湯索言，“要沒這事兒我可以不去，有這茬跟著讓你自己回去我覺都睡不踏實?！?/p>

湯索言看了眼后視鏡，換了個道：“物業(yè)盯著，他進(jìn)不去。”

這事他倆誰也說服不了誰，說到底跟早上的事是一樣的。都強(qiáng)硬慣了，有人在身邊都得護(hù)著，身份互換一下也是一樣。

盡管陶曉東說了他不愿意，最后車依然停在了他家小區(qū)門口。倆人后半程幾乎沒說話，都挺沉默?，F(xiàn)在停了車，湯索言解了安全帶，也幫陶曉東把他的安全帶解開了。

“曉東?！睖餮越辛怂宦?。

陶曉東沒說話，也沒應(yīng)他這聲。

“從你手壞到今天，我就怕它恢復(fù)不好。今天眼看著他往你手上砸，我沒能攔住。”湯索言聲音沉沉地說著話。

“這樣讓我很慌?！?/p>

陶曉東看他一眼，從眼神里都看得出來陶曉東現(xiàn)在情緒差。

“下周我正常下班了提前告訴你?！睖餮暂p揚著尾調(diào)問他，“你來接我？”

陶曉東沒回他這句，過會兒叫了聲“言哥”。

湯索言“嗯”了聲，等著他說。

“其實你是用不著我，對吧言哥。”陶曉東說完自己點了點頭，繼續(xù)說，“之前你說你性格冷，我還沒感覺到?！?/p>

湯索言要開口說什么，陶曉東自己接下去了：“咱倆現(xiàn)在這樣我也沒法非要求跟你回去，我也確實不夠格跟你一起扛什么?！?/p>

這話里帶的情緒就很明顯了。陶曉東轉(zhuǎn)頭看著窗外：“也沒什么怕說的，我就是喜歡你待見你，想跟你好，我把勁兒快全使上了。勁使足了有時候冒失，你穩(wěn)，那我就跟著你，也沒什么不好的，這樣踏實。”

陶曉東話沒說完，頓了兩秒，接著道：“今天我看明白了，我在你這兒永遠(yuǎn)就得聽你安排，你一個指令我才能動一下，你指我回來我就得回來?！?/p>

他輕輕地“嗤”了一聲，開門下了車，車門“嘭”的一聲合上。

開關(guān)車門帶進(jìn)來外面的涼空氣，朝著人臉上撲上來。湯索言閉了閉眼。

陶曉東走進(jìn)小區(qū)頭都沒回一次。

重新認(rèn)識到現(xiàn)在小一年，這倆人沒鬧過脾氣，一直互相敬著，這次來了次真的。

陶曉東摔車門走了，回去的時候陶淮南還沒睡，遲騁做題，聽見開門聲出來看了一眼，看見是他，有點驚訝地叫了聲“哥”。

陶淮南在屋里：“哥回來了？”

陶曉東說：“睡你的。”

“你怎回來了？”陶淮南穿了拖鞋就出來，聽著聲過去摸。

陶曉東先去洗了手，然后把手給他：“出來干什么？”

“你為什么這個時間回來了？湯醫(yī)生出差了？”陶淮南執(zhí)著地問。

陶曉東笑了下：“手好了就回來了唄。”

陶淮南皺了皺眉，他身上穿的是睡覺穿的薄睡衣，陶曉東把他推回去：“趕緊睡你的，凍著你?！?/p>

陶淮南爬上床，踢掉拖鞋，悄么聲躺回去，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琢磨什么。陶曉東跟遲騁說：“你也早點睡，別天天做題到半夜，傷眼睛。”

遲騁說：“知道了哥?！?/p>

關(guān)了燈躺在床上，陶曉東閉著眼，覺得挺困的，可又一時半會兒沒睡著。

腦子里太亂了，情緒也沉不下來，心里很躁，感情這事太拉扯人情緒。不玩感情的時候都是智者，都高明，一沾上感情誰也別想灑脫。

今天這幾句都不太像陶曉東能說的話，但當(dāng)時情緒到了，話趕話就在嘴邊，壓不下去。湯索言一直都太冷靜了，跟他一比陶曉東要情緒化很多。

這一切都讓人覺得煩躁。

這段時間每天早上跟著湯索言的生物鐘起床，到點了自己就醒了。倆弟弟收拾的時候陶曉東還用一只手去給他倆準(zhǔn)備了早飯。

他倆吃完上學(xué)了，陶曉東洗頭洗了自己一身水，擦頭發(fā)的時候手機(jī)上來了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