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看見了,下意識挑了挑眉。
湯索言又按了按,唐寧走了過來,上了車。
他們很久沒見了,唐寧有點躲他。從年前到現(xiàn)在三個月多月了,才剛剛見第一面。湯索言說:“聊聊?!?/p>
這么下去確實不是個事,誰心里都清楚。唐寧也平靜地點了點頭:“好?!?/p>
湯索言之后沒再說一句話,倆人開車回了家,湯索言家。唐寧的東西搬走了很多,但這里還是有很多他的生活痕跡,他剩下的東西湯索言都沒動。這是他生活了幾年的地方,一切都很熟悉。
門口鞋柜上他的拖鞋都還在,兩人沉默著換鞋,然后各自去洗手間洗手,多年一起生活的習(xí)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之后還默契地一起做了飯,備菜炒菜分工明確,他們連話都不用說,不需要交流就能完成這些。
飯后,兩人都在沙發(fā)上坐下了,湯索言剛洗完手,手上還有點潮,他抽了張紙擦了擦,跟唐寧說:“你怎么想的?說說吧?!?/p>
唐寧怎么想的。
湯索言這么一個問題扔過來,唐寧一時之間答不上來。他繃著下巴沉默了會兒,反問湯索言:“我們這次因為什么,你想起來了嗎?”
湯索言點頭。
他倆這次因為什么別扭他確實想起來了。這次還真不是唐寧生氣,這次其實是湯索言先冷了臉。
原因有點難以啟齒,尤其是對他們這種體面人來講。
唐寧一直不喜歡親密,他有些討厭性交。
從前他們都二十幾歲的時候,唐寧對這事也沒有多熱切,可那時他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反感來,能夠配合。而且湯索言能讓他快樂,湯索言能把他弄到求饒,弄到哭。那時的唐寧看起來很正常,湯索言想做的時候他通常都能接受。
可近幾年他越來越不愛做那事,多數(shù)時候都是敷衍過去,以太累了為由。這事都圖你情我愿,有一方不愿意的話,那也沒趣。
盡管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唐寧無疑是舒服的,湯索言是個絕對的掌控者,也對唐寧的身體足夠了解,他們不存在不和諧的可能性,可唐寧就是不愿意,甚至反感。
他們這次就是因為湯索言想做,唐寧半推半就,沒有明確拒絕說他不想,甚至他的身體反應(yīng)已經(jīng)很明顯地在說他想要。
可最后他還是猛地推開了湯索言。
“……我不想。”唐寧皺著眉用力吸氣,他甚至不去看湯索言。
湯索言先是沉默著,沉默后問唐寧:“你到底怎么了?”
兩人當(dāng)時上半身都已經(jīng)是赤裸的,唐寧扯過自己的睡衣穿上,低聲說:“我沒怎么,我就是不想做,我給你弄出來行嗎?”
之前的很多次都是這樣,唐寧不惜低下身去或是跪下去,用其他辦法,也不愿讓一切自然而然地發(fā)生和繼續(xù)。
愛人之間性生活不和諧,這確實是很難以啟齒的事情,尤其發(fā)生在兩個身體和心理都很健康的人之間。
唐寧每一次推開都太堅決了,他臉上甚至寫滿了厭惡和嫌棄,他掛在臉上的反感表情有些傷人。
湯索言臉色不好看,他很少對唐寧發(fā)脾氣或者沉下臉,唐寧不喜歡看他沉著臉。
唐寧說:“我就是不喜歡做,我越來越不想,如果你覺得不做這事就過不下去了那就算了,我真的不喜歡?!?/p>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帶著點脾氣的,不知來由的怒意。
湯索言從來不強迫唐寧什么,他直接說他不想的時候湯索言從來沒繼續(xù)過,但戀人間這樣未免太不像話了。湯索言沉默著扣著睡衣的扣子,而后看著唐寧沉聲道:“解決問題。不要每一次都只扔給我一句‘算了’,這兩個字什么都解決不了。”
唐寧受不了湯索言帶著憤怒跟他說話:“怎么解決?我就是不喜歡,一定要我接受和你做才算解決?”
最終他們什么也沒聊出來,湯索言情緒很差,唐寧說話也帶刺,他們從那開始就冷了下來。幾天之后唐寧搬走了,湯索言也忙了起來。
可這么擱著不像話,這事終究得解決,該聊的話也得聊透。
他們各自冷靜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長了,三個多月的時間足以讓兩個人都撤了火,很平靜地思考問題然后解決,讓彼此都平和。
唐寧坐在沙發(fā)上沉默了很久,久到小區(qū)里遛狗的人都走光了,對面樓里燈已經(jīng)亮了一片,他才開了口。
沉默那么久才說的話,就代表這不是容易講出口的話。
他看著湯索言,眼底有點紅了,啞聲道:“這次我沒生氣,也不是氣話。言哥,我是真的想……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