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岳清夏說清了夢境,李因頓時了然。
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他扮作邢莫修的模樣對岳清夏出手,為的便是教師兄的身體記住什么是舒服——若岳清夏不是那么守禮清正,能忍著選一個邢莫修留下的留影球看完,倒是可能察覺到有些不對之處。
邢莫修調(diào)教爐鼎,教他們的是如何討好、侍奉享用之人,哪會費心去教爐鼎該怎么舒服?以他的性子,自己快活時看著爐鼎痛苦的樣子,才更是身心舒爽。
先用強硬手段,讓師兄記住舒服滋味。再拿解毒做幌子,讓他慢慢習慣與人歡好……然后,就是此刻了。
他笑道:“師兄放心,我可不會那么做。”
“我自然知道你不會。”岳清夏低聲道。
“至于那個夢……”李因皺了皺眉,“怕是師兄因著之前那些事,心里有些魔障,越過去就好了?!?/p>
“哪有那么容易?!痹狼逑目嘈?。
“別的不敢說,這一樁,我倒是有些想法?!崩钜虻溃澳茄巳粽搶嵙?,比不得大師兄,之所以能暗算得手,也不過是靠了心思詭詐……比他更心思詭詐的敵人,更驚險的危機,大師兄難道不曾遇到過么?”
岳清夏沉默不語。
他自知重任在肩,為了白華山名聲,也為了歷練自己,降妖除魔之事從來不落人后……若說比邢莫修更強、心思更刁鉆詭詐的敵人,更驚險、甚至生死一線的危機,自然也曾遇到過。
可是危機過后,哪怕一時落了下風,他也不會沮喪,只會檢討自己過失,尋找敵人破綻,以求莫要重蹈覆轍。
為什么這次……
“說到底……”李因微微一笑,“大師兄是怕了吧?”
岳清夏一怔。
“因為怕了,才會道心蒙塵,生出魔障?!崩钜虻?,“可為什么,大師兄偏偏會怕他呢?”
“不是因為他厲害,不是因為他狡詐,不是因為之前的危機太過驚心動魄……那就只可能是因為,他的手段,大師兄格外承受不起了。”
見岳清夏不語,李因又笑道:“這沒什么好奇怪的,有些人你拿刀砍他們都不會皺皺眉頭,可若是剝了衣服扔到街上,卻能把人嚇得直接哭出來。更不用說……情欲之事,本也能成為折磨人的手段?!?/p>
“那你說,我該如何做?”岳清夏道。
“自然是……想辦法讓大師兄不那么怕了。”
岳清夏正等他辦法,李因話題忽然一轉(zhuǎn):“大師兄……之前在那妖人手中時,覺得是個什么滋味?”
……還能是什么滋味?
岳清夏面上一紅,只覺難以啟齒,李因卻一反常態(tài),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竟有幾分不許他逃避的意思。
“很是……不堪。”遲疑片刻,岳清夏終于道。
“舒不舒服?”
這一回,岳清夏是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別開眼,避過李因的目光。
“師兄啊……”李因輕輕嘆了聲,“你可記得我之前說過什么?”
他慢慢靠了過來,將岳清夏攬在懷里。
也許是因為兩人離得近了,更顯私密。也許是因為近在咫尺的溫度……這一回,岳清夏終于輕聲開口:“確實……”
也只說了兩個字,后面的,實在是出不了口。
李因卻笑了。
“那,師兄……”他壓低了聲音,在岳清夏耳邊道,“下一回,我便試試看他那般的手段,如何?”
試試看……他那般的手段?
某些事情,又被記了起來……岳清夏緊抿著唇,臉上已是紅透了。
“若再試過幾次,不把那些事當成什么此生僅見的折辱,只當是尋常情欲手段,師兄也未必會再怕他。”捉了岳清夏的手握住,李因溫聲道,“我知道師兄覺得難堪……可總不能因此心魔漸生,道途受阻?!?/p>
他苦笑道:“……若師兄出事,白華山,還有我們該怎么辦?”
他們的師尊,白華山現(xiàn)任掌門性子懶散,早想把位置交給徒弟,白華山上下是將岳清夏當未來掌門看待的……若他真是出事,青黃不接,白華山的傳承怕是真會有麻煩。
岳清夏心里驟然一緊,眼中掙扎神色逐漸淡去,被李因握住的那只手上卻加了分力道,似是決心已定:“該怎么做……便由你決定吧。”
李因毫不猶豫地點頭,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望著岳清夏的眼中露出笑意:“那第一件事,怕是就要難為一下師兄了?!?/p>
“怎么?”
“那妖人到底做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還得大師兄,一一告訴我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