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p>
林芳洲正要伸手,云微明卻說,“你的手還沒好,不要動。”說著端起酒杯,送到她唇前。
然后慢慢地把酒喂給她喝。
那薔薇露清冽甘甜,醇香滿口,林芳洲贊道,“好酒!……你怎么了?”
他正瞇著眼睛,輕輕地吸氣,似乎聞到了什么氣味。吸了幾下,他答道:“好香?!?/p>
林芳洲指了指身后的海棠,“花正開著呢,當然香?!?/p>
“不是海棠。”他說著,一邊吸氣,一邊緩緩地靠近她,有些奇怪道,“是桂花?!?/p>
“桂、桂花呀……”林芳洲撓了撓后腦勺,“今天在御街看到賣花露的,覺著有趣,就買來玩?!?/p>
“嗯?!甭曇糇员情g發(fā)出,比那花香還要淡幾分。
林芳洲見他閉著眼睛,循著香氣越湊越近,眼看要撞到她身上來。她一巴掌蓋在他臉上,把他蓋了回去。
他就繼續(xù)喝酒,自己喝一杯,給林芳洲倒一杯,一壺喝完了,喚來荷香,再上一壺。
荷香把溫好的酒端上來時,很貼心地又帶過來一只小小的金杯,并一套餐具,給林芳洲用。
林芳洲托著下巴,看著云微明輕輕擰起的眉,問道,“小元寶,你是不是有心事呀?”
他垂著眼睛,輕輕點了一下頭,“嗯?!?/p>
小元寶的心事,林芳洲自知幫不上忙,不止幫不上忙,連問都不能問。她看著他,突然有點心疼,說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害你……”
害你回來。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沉幽,“我心甘情愿,”說著,又是一飲而盡,“既入了這局,就只能走下去?!?/p>
走下去,走到最后。
勝利者只有一個,失敗者尸骨無存。
為了你,我也要走下去。
兩人在這花前對飲,直到月上中天。
小元寶喝多了,林芳洲能感覺到。他臉色發(fā)白,目光迷離,走路都有些搖晃,若非她攙扶著,他怕是早已倒在地上睡過去了。
她扶著他,他整個人幾乎傾倒在她身上,壓得她走路都有些吃力。荷風(fēng)荷香兩個丫頭前來扶他,可他卻偏偏勾在她身上,拉都拉不開。無奈,林芳洲只好扶著他走進臥房。
他低著頭,呼吸有些重。帶著酒氣的火熱的呼吸,全部噴到她臉上。他瞇著眼睛往她脖子間用力地聞,“真香?!?/p>
然后,喉間滾出一陣笑意,很輕,風(fēng)一吹,便散在這涼水一般的秋夜里。
林芳洲很不自在,臉上有些熱燥。
好不容易把這小子弄進臥房,扔在床上,林芳洲累出一頭汗。
他被扔在床上時,就勢一滾,背對她躺著。
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林芳洲突然有點懷念六年前,那時候她還是能背動他的。
唉,轉(zhuǎn)眼之間就長這么大了……
林芳洲搖頭,扶了扶額。她今天喝得也不少,頭有些痛。荷香從外面喚進來韓牛牛,扶著林芳洲回去了。
留下荷風(fēng)與荷香在臥房里侍奉。荷風(fēng)吹熄了室內(nèi)的燈火,只留下一盞,然后她轉(zhuǎn)身出去打熱水。
荷香跪在床上,想幫殿下脫掉外衣。
她把他的身體翻轉(zhuǎn)過來,解掉外袍和腰帶。解腰帶時,她發(fā)現(xiàn)他腿間隆起來一個物事,鼓鼓的像個小山丘。
荷香來之前是被教導(dǎo)過的,知道那是什么。她有些羞怯,又從心底里有一點高興。她小聲喚他:“殿下?”聲音柔軟得像春水。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幽沉,干凈,清澈,浩渺,像星空,像大海,像是能將人的靈魂吸進去。她心里一動,眼簾飛快地掀動,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緊接著低下頭。
美人在前,桃花滿面。
他突然開口了,簡短干凈的兩個字,似秋風(fēng)一般,無情地掃盡她心底的花瓣:“出去?!?/p>
荷香無法理解,“殿、殿下?”
“出去?!崩浔恼Z氣,不帶絲毫溫度。
荷香又羞慚又委屈地跑出去了。
他坐起身,看著自己腿間鼓起的小山丘,有些無奈地搖頭,自言自語道,“又是這樣。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小山丘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他也不知又想起什么,突然低著頭笑了一下,目光里溫柔點點,“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