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初二這天,小元寶去刑部升了堂。他爹大概是被趙王他們說動了,也有些怕他胡鬧,就派了個官員前來輔助他。
除了他們,林芳洲也在,她是涉案人員,按理該跪在堂下。但是沒人敢讓她跪,她就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小元寶一拍驚堂木,讓人先把馮癩子帶上來。
那馮癩子聽說林芳洲認(rèn)的弟弟突然成了皇子,早已經(jīng)嚇破膽,小元寶問什么他答什么,沒等到用刑,就全招了。
馮癩子很不孝順,曾經(jīng)威脅過母親要扔掉她,這個全城人都知道。楊仲德聽說之后便找到他,讓他配合演一出好戲,等到事成之后,答應(yīng)給銀錢多少多少……馮癩子為了錢,殺了自己的親母親,嫁禍給林芳洲。
在場眾人氣得牙關(guān)癢癢,世上怎么有這等天打雷劈之人!
小元寶讓馮癩子畫了押,接著說,“帶楊仲德。”
楊仲德的官服還沒換下來,這些天在獄中待著,很有些狼狽。他知道自己這次大禍臨頭,也不敢奢求別的,只求保全一命,他日遇到大赦什么的,或許有東山再起的機(jī)會。
可是,一看到堂上坐著的是被他鄙視過的“林芳思”,楊仲德腿一軟,噗通跪了下來:“罪官楊仲德,參見三殿下?!?/p>
“楊仲德。聽說你伙同那馮癩子,殺了人,污蔑到林芳洲身上,借此報私仇,可有此事?”
“微臣冤枉!”
“不要對我稱臣,你早已經(jīng)除了官身?!?/p>
“是……是……草民冤枉,還望殿下明察。”
“馮癩子已經(jīng)招了?!?/p>
“那是馮癩子為了自己脫罪,污蔑好人!”
“是嗎?果然是刁民,還敢嘴硬。楊仲德,你今年已經(jīng)五十有四,年紀(jì)大了,我就不讓人打你了?!?/p>
楊仲德一陣感激,“謝殿下!”
“來人,上夾棍吧?!?/p>
楊仲德:“……”
夾棍比棍棒可怖一百倍!
夾棍放到手指上,兩頭的衙役牽著繩子,小元寶神態(tài)悠閑,輕輕一抬手指:“收?!?/p>
衙役便賣力拉起來。
一時間堂上只聞楊仲德殺豬般的嚎叫。
林芳洲看也不敢看,抬著熊掌擋在眼前,光是聽那嚎叫,她就感覺心肝亂顫。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小元寶:“停?!?/p>
夾棍松動了,楊仲德得以喘息。
小元寶:“招不招?”
“草民……冤枉……”
“看來是不疼。”小元寶看了一眼那執(zhí)刑的衙役,不滿道,“你們沒吃早飯?”
“回殿下,吃了?!?/p>
“吃了早飯,就這點(diǎn)力氣?楊仲德都不疼?!?/p>
“殿下,小人知罪,這次一定狠狠使勁?!?/p>
那楊仲德方才疼得要死要活,此刻聽衙役這樣說,嚇得渾身發(fā)抖,心道反正這道檻我躲不過去,招就招了,至多不過流放!
想到這里,楊仲德高喊道:“我招!”
說著把買通馮癩子殺人栽贓的事情都說了,與方才馮癩子講的,分毫不差。說完之后,他不甘心,又補(bǔ)充道:“我之所以恨那林芳洲,只因他奸-淫了我的妾室,這才想要報復(fù),一失足成千古恨?!?/p>
小元寶看了林芳洲一眼。
林芳洲感覺他的眼神很危險,仿佛也要給她上一上夾棍,她莫名的有些害怕,連忙說,“我沒有!楊老虎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我妾室親口泄露的!”
“你那妾室腦子有病吧!我,我……我去你大爺!”
“好了,不要吵了,”小元寶輕輕拍了一下桌子,“下一條。”
楊仲德一愣,“下、下一條?”
“對。某年某月某日,你欺占通縣王玉奇家良田千畝,氣死了王玉奇的老父親,可有此事?”
“這,這……草民冤枉……”
“上夾棍?!?/p>
這次夾棍只夾了一下,楊仲德便招了。
小元寶翻著自己總結(jié)的小本本,繼續(xù)念到,“某年某月某日,通縣的劉玉郎殺了人,跟你賄賂六百兩銀子,你就判他無罪,可有此事?”
“冤枉……”
“上夾棍?!?/p>
“招!我招!”
后來小元寶一條一條地念,那楊仲德心想虱子多了不怕咬,橫豎都是流放,招就招吧!招了還省得這小閻王給我施酷刑,先保這一命要緊!
因此,后面都招得很順利。
“最后一條,”小元寶翻到小本本的最后一頁,說道,“誹謗國君?!?/p>
“冤、冤枉!這個是真冤枉!”
“所以之前冤枉來冤枉去,都是假冤枉。”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吧,怎么誹謗國君的?”
“沒有!我冤枉!我怎么敢誹謗圣上?!”
“你在背地里罵我龜兒子?!?/p>
“……”楊仲德心想,我只是隨口一罵,誰知道你是皇子!
但是這個事情,楊仲德是絕不會承認(rèn)的,誹謗國君等同于謀逆,這樣的罪名,誰沾上誰死!
楊仲德大呼冤枉,上了兩次夾棍,暈過一次,還是不招。
小元寶怕把他弄死,于是道,“來人,帶證人?!?/p>
林芳洲很好奇誰是證人,卻見一個小娘子施施然走上堂,跪下來道,“民女春露兒,參見殿下。”
林芳洲沒料到小元寶竟把春露兒都弄來了,她覺得很有意思,盯著那春露兒瞧了一會兒,轉(zhuǎn)頭時,發(fā)現(xiàn)小元寶正看著她。
“咳?!彼s緊正襟危坐,目光飄向空中。
小元寶:“春露兒,楊仲德可在人前背后說過我什么?”
“有,他說你奸詐,說你是個龜兒子!”
“你!”楊仲德方才受刑,已經(jīng)快崩潰了,此刻聽聞春露兒竟背叛他,一口血噴了出來,道:“賤婦!我待你不薄,你為何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