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露難得也有了心思打趣︰“沒想到堂堂的秦家少董，口哨倒是吹得挺溜?！?/p>

秦朝辰心頭微怔，但想了想也沒再說什么，只是沉默地勾了勾唇角。

他讓阿昌在這里等一等，主動提出先送她去停車庫，夜風(fēng)涼爽，夾雜著一些清潤濕潤的氣息，迎面撲過來，她站在車旁準(zhǔn)備與他暫別。

“你以前也有過‘賭石’的經(jīng)驗嗎？”

秦朝辰一雙眸子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幽深的如勾勒出深山遠(yuǎn)水，發(fā)梢在風(fēng)里飄揚著，聲音低沉清冽︰“很少，只有第一次讓我覺得印象深刻?！?/p>

總是有些記憶讓人無法遺忘。

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也許惦記了生生世世，也無法忘懷，如果不能輕易說出口，或許是它太深沉，或許是它在他的心里留的太深。

秦朝辰側(cè)頭看她，語氣稍稍壓低︰“人說‘賭石’要靠經(jīng)驗、能力和運氣，最后一個最不可捉摸，但卻最重要。你看之前那位老先生，在云南住了半輩子，也無濟于事?！?/p>

顧懷露聽出他語氣里的那點唏噓，心思似乎也有些飄遠(yuǎn)，她沒有再追問，讓話題自然地在此處戛然而止。

“秦總，那我先走了?！?/p>

他心頭被籠罩了某種朦朦朧朧的感覺，促使自己不經(jīng)多想就脫口而出︰“有機會的話，下次再聊。”

顧懷露回頭看到他的眼睛，如同有熹微的聲音在耳邊煽動著鼓膜，她笑回︰“也好?！?/p>

……

翌日，顧懷露待在“澤露文化”開了半天的會，各部門交流匯報了之前三個月的工作，以及之后的各種計劃安排。

回到舒適的私人辦公室，她接過一份合約低頭看起來。

因著自己的最大志趣仍然在于創(chuàng)作，公司很多時候都是她的兄長顧懷澤在把關(guān)大小事務(wù)，她也就是每個月了解一下進展，處理一些瑣碎雜事。

不過作為一名家，小顧總對圖書市場的大數(shù)據(jù)始終還是有獨到的見解。

手頭事情沒處理多少，舒衣就敲了敲門進來了︰“小顧總，白元昊到了。”

顧懷露示意可以讓他進來，當(dāng)看到小別一陣子的年輕人，他摘下口罩，對她微微一笑。

白元昊脖子上的傷早已愈合，傷痕也褪了不少，見到她時臉上的笑容又甜又乖，誰又能想到他會在背地里惹出那些事端。

“坐吧?！彼f完，抬頭對舒衣叮囑︰“端杯熱咖啡進來?！?/p>

兩人如往常般聊了幾句，等到冒著白氣的咖啡放在眼前，室內(nèi)的百葉窗合攏，顯出一份半封閉的安謐。

半晌，顧懷露也不看他，輕聲道︰“我昨天見過你哥了，還見了秦家人?！?/p>

語氣清淡自然，卻是叫白元昊楞了一下，在來的路上他也有過不少猜測，如今都成了事實。

“你膽子怎么這么大，誰讓你去招惹那些人的？”

他咬著唇，似乎是表現(xiàn)出了有一些害怕的樣子︰“小顧姐，你沒和……我哥說吧？”

“他知道你被人打了，但不知道究竟是誰，我沒告訴他?！?/p>

白元昊知道她要查出這件事的真相不費吹灰之力，故而不疑有他，纖瘦的脊背都微躬起來，向她俯首認(rèn)錯︰“我也不想的，真的，事出有因，當(dāng)時我也是被迫的……”

“被迫？難道顧家給你做靠山不夠嗎？”顧懷露一雙漆黑分明的眼睛從文件移開，終于看向眼前的少年人︰“偏偏還惹到這個人，打你一頓還算輕的?！?/p>

白元昊神情僵硬，根本不敢抬眼與她對視。

“我哪知道這個女人下手會這么毒?！?/p>

顧懷露聽到這里“咯”一下，但面上還是笑了，目光居高臨下，冷淡地逼著他︰“這‘秦家’的子女們，光是為了爭權(quán)奪利已經(jīng)練出一身功夫了，你說呢？”

“第一次我也是稀里糊涂的，秦瑜涵找人來請我去會所，我也有想過拒絕，但是……我鬼迷心竅了，小顧姐姐，我也不想一直靠你們，想自己去拓展一下人脈，是我太天真了！”

……竟然是秦瑜涵。

“朝陽時代”的執(zhí)行總裁秦瑜涵。

顧懷露壓下一陣翻覆的情緒，沉默不言，這女人比白元昊大了十來歲，手段肯定是有的，她也在一些場合見過對方幾次，那絕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