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對方一定對他很失望吧。就在不久之前,學(xué)長還特地幫他制定將來的人生規(guī)劃,這樣一個對他關(guān)懷備至的人,他竟然悄無聲息地騙了他這么久。
陳瀟呆立在原地,接著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整整封閉了五天的情緒伴隨著眼淚一起奔騰翻涌,他用手狠狠地錘著地面,嘴里發(fā)出含混不清的唔啊聲,如同一只被扒光了皮遍體鱗傷的小獸。
那天從下午到傍晚,陳瀟都跪在沙發(fā)邊的地面上,直到陸溟回家開了燈,他才踉蹌地站起身。
陸溟起初被嚇了一跳,之后才瞇起眼睛,斜靠在門邊看向自己這個眼眶通紅的懦弱弟弟。最近他在組里受到的優(yōu)待都被解除,想也知道肯定是陳瀟惹惱了徐子謙,原本也沒對陳瀟報以多大指望,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更印證了他當(dāng)初的判斷——陳瀟和他的母親就是上天派給自己和父親的喪門星。
“我想要解除和徐子謙的合約?!标悶t開門見山地開口,嘴唇都忍不住在發(fā)抖,“我會想辦法去籌錢,償還違約金,還有母親的住院費(fèi),無論多苦多難的活我都會去干,所以哥……”“別叫我哥。”陸溟冷冷地道,“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哥了?!彼徊揭徊阶呓悶t,手指捏起陳瀟的臉,神情十分陰鶩,“你真的以為徐子謙是你說打發(fā)就能打發(fā)掉的主?你得罪了他,這輩子都別想好過。還錢……哈,你拿什么還?用你被肏爛的屁股嗎?”陳瀟被這番話震得耳膜發(fā)疼,淚水流干的眼眶里又泛起一陣紅,黑亮的雙眼中充滿了傷痛和絕望。
陸溟咧開嘴,仿佛是在笑,又仿佛只不過是嘲弄,他捏起陳瀟受傷的手腕,在對方眼前搖晃,“不過是這點(diǎn)折磨,你就忍不了了?需不需要我告訴你徐子謙以前都是怎么玩弄他的情人們的?半年前他曾包養(yǎng)過一個很有名氣的性感男模,后來那男模拿著他的錢劈腿,被套著拴狗繩渾身赤裸在明城上上下下整整溜了三天,連陰莖都被磨出了血。如何,你真的以為,被這種人上過之后,你想退出就能退出嗎,???”“為什么?”陳瀟渾身顫抖,連說話都說得很艱難,“為什么哥你明明知道,還要讓我去給他……”他是被陸溟硬生生賣給了徐子謙的,沒有任何提醒、警告,在陸溟清清楚楚知道徐子謙性癖的情況下,將他推入了火坑。
“因?yàn)槲矣憛捘?,從你母親帶著你出現(xiàn)在我家那天開始,就非常,非常的討厭你。”陸溟將他扔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袖口,他從房間里拿出一個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里面裝著家里所有的錢和貴重物品,他早就做好準(zhǔn)備,一旦陳瀟失敗,他就帶著一切遠(yuǎn)走高飛。
“房子租到這個月月底,看在我們曾經(jīng)兄弟一場的份上,我給你預(yù)留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這之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跟我陸溟沒有任何關(guān)系?!蹦腥肆粝伦顨埲痰脑捳Z,提著行李走出家門。
房門再次重重闔上,夜色沉重地壓下來。陳瀟環(huán)顧著四周慘白的墻壁,終于明白自己早已被賣得徹底,那些徐子謙在合約里面承諾打給他的錢,全都在陸溟的身上,他不僅拿不出違約的錢,就連自己的生存都沒辦法保證。
還有他病重在床的母親呢?陳瀟一股腦坐起來,拿起手機(jī)就給醫(yī)院打過去,然而另一邊冰冷的聲音卻告訴他,他的母親早就不住在這個醫(yī)院里了。
“哥……哥!”他大聲地叫著,連滾帶爬地沖下樓梯,外面豆大的雨點(diǎn)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呼喊被埋沒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模糊的視線里,哪里還有陸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