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俊成站在花灑下,水從頭上淋下。他閉著眼睛,耳朵里聽到隔壁間里李赫吹著口哨搓澡的聲音。他的血管里就像有無數只螞蟻在爬,他咬牙強忍著,一動不敢動。
隔壁的口哨聲忽然停止了。董俊成豎著耳朵聽,從嘩嘩水聲中聽到了低沉的喘息聲。
腦子像被人敲了一下。
李赫他在……自慰……
男人邊洗澡邊打炮,再正常不過的事。
那偶爾帶著鼻音輕哼的喘息越來越清晰,董俊成緊閉著的眼里浮現出了那一幕。男人俊逸的臉上布滿紅暈,似痛苦又似享受地緊閉著眼,眉頭緊皺……
董俊成就這么一邊聯想著,一邊伸手握住了自己也硬得發(fā)漲的分身。
聽著嘩嘩的水聲,和粗重的喘息,董俊成和那個男人同時達到了高潮,噴射出來。李赫爽快的嘆息聲鉆進他的耳朵里,讓他渾身發(fā)麻。瀉在指間的白濁很快就被水沖走了。
李赫發(fā)泄完,又輕松地哼起了歌,繼續(xù)搓澡。
一墻之隔的董俊成,卻把頭抵在墻上,任由水在他單薄的背脊上沖刷。
從浴室里出來,董俊成就顯得很沉默。李赫似乎看出他有心事,便沒去打攪他。整個按摩過程,兩人都沒有交談。按摩完后,兩人終于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李赫看了看時間,說:“正好,吃個晚飯再回去吧。”
董俊成抬頭看了李赫一眼,并無積極響應,但也沒有拒絕。李赫便帶著他去了餐廳。
到了餐廳,董俊成一驚。這個會所設計十分大手筆,整個餐廳就是一個巨大的玻璃花房。此刻外面已經華燈初上,天空繁星點點,玻璃下的溫室里,花草茂密,繁花似錦,猶如童話故事里的仙境。
“這里的老板也是個園藝愛好者,和我一個花草俱樂部的。”李赫說,“怎么樣,你還喜歡這里吧?”
“喜歡。”董俊成點點頭,“李赫,我今天玩得很開心?!?/p>
“你就該多出來走走。”李赫微笑著,眼睛亮晶晶的。
董俊成斟酌地說:“怎么從來都沒有見過你太太?你總出來和朋友玩,不陪她,她不會不高興?”
李赫抿了一口茶,說:“不妨告訴你實情:我已經離婚了?!?/p>
董俊成僵硬了片刻,“什么時候的事?”
“有半年多了?!崩詈照f,“我和她本來就是政策婚姻,沒有感情。目的達成了后,大家一拍兩散,各奔東西,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這樣的婚姻,讓你見笑了?!?/p>
“我有什么資格笑你?”董俊成不禁說,“你倒是活得真性情。”
“真性情嗎?”李赫凝視著他,“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對現實妥協過,沒有委曲求全,沒有痛苦地失去所愛,沒有求而不得?”
董俊成望進了李赫的眼里,呢喃般地說:“那你至少什么都還記得?!?/p>
“痛苦的事,我也都記得。還不如像你,忘干凈了的好?!?/p>
董俊成搖了搖頭,“你沒失憶過,你體會不了。不論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記憶,都是生命的組成部分,沒了他們,覺得人都不完整了。我現在真想把一切都想起。哪怕是不開心的事,也愿意回憶起。因為我真的很想做回我自己。”
李赫沉默著,伸手握住了董俊成放在茶杯邊的手。
“俊成,你一直都做的是你自己。你從來不做作,不虛偽。你真誠,熱心,勇敢愛。就算別人傷害你了,你也不會忌恨報復。就算你失憶了,可你的本質,從來沒有變過?!彼氖址旁诙〕傻男目?,“你這里,還是原來的?!?/p>
李赫的手指仿佛穿過了那層血肉和骨頭,伸進了董俊成的胸腔里,一把握住了他的心。董俊成在那瞬間幾乎感覺不到自己肉體的存在。他的整個精神世界都在動蕩顛簸,嘩啦啦地大洗牌,又是一大堆雜亂武裝的零碎片段從眼前掠過。
年輕幾歲的李赫笑盈盈地看著他,然后吻了過來。
他和李赫躺在沙發(fā)里,肢體交纏,律動交合著。
他坐李赫身上,身體里含著他粗大的欲望,起伏吞吐。
他們衣衫不整地滾在一起。他在這男人身下呻吟叫喊著,被操干得兩眼失神。
他們……
董俊成猛地向后靠去,哮喘般大口喘氣,一臉震驚地瞪著李赫。
李赫慢慢地收回了手。這次,他倒沒有再露出那副無辜天真的表情。他深沉得就像烏云密布的天空,這才是符合他年齡和閱歷的表情,是一個上位者和成功者該有的厚重和內斂。
“你想起來了?”
董俊成嘴唇顫抖著,“我……我們……”
李赫眼睛里有細微的火花閃過,“俊成,不論你想起了什么,我得說,那都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p>
“自然而然?”董俊成覺得難以置信,“怎么會?你明明……我明明有男朋友了,怎么會還和你……和你是那樣的關系?難怪我總覺得你熟悉……我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李赫身子向后一靠,懶洋洋地笑,“你都想起來了,你說我們是什么關系?”
董俊成沒法把“偷情關系”這四個字說出來。他覺得難以置信,“趙裴知道嗎?”
李赫反問:“你說呢?”
董俊成垂下視線,“我不知道。也許他察覺了。難怪他不喜歡我和你們來往。天,這六年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俊成。”李赫溫柔地呼喚著他的名字,“我很想你?!?/p>
董俊成如遭電擊。
就是這個聲音!
這就是他總在床笫之間聽到的聲音!每次都讓他熱血沸騰,激情昂然。
果真是李赫?!
“俊成……”李赫又喚了一聲,“你冷靜點,再好好想想。”
“不……”董俊成慌亂地拒絕,“我有趙裴了,本來就不該和你發(fā)展出那樣的關系!一定是哪里錯了。我和你……不會的……”
“怎么不會?”李赫也站了起來,低聲說,“那就是事實。你就算腦子不記得了,身體還記得的,是吧?”
董俊成最怕聽到的話,偏偏就給李赫說了出來。他搖著頭站起來,把椅子撞翻在地,引起旁邊客人的側目。
“俊成!”
董俊成連連后退,轉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餐廳。李赫追了兩步,卻又站住了。
不能把他逼得太急了。他顯然還沒全想起來,才會有所誤會的。
穩(wěn)住,步步為營。總有把他贏回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