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穌來的很快,林半夏飯還沒吃完,他人已經(jīng)來了,依舊是全副武裝的樣子。進屋之后,就把給他們兩個準備好的武器取了出來,宋輕羅的是槍,林半夏的則是匕首。
“黎心語和孫水那邊已經(jīng)派人保護了,上午的時候,果然有人來試圖接觸?!崩罘d說,“那人我留下了,調(diào)查之后沒什么特別之處,只是個感染程度普通的伴生者,你不放心的話,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用?!彼屋p羅道。
“還有……”李穌有點遲疑。
宋輕羅:“你說?!?/p>
“就是如果能不用槍的話,盡量不要用?!崩罘d說,“畢竟是在城區(qū)里面,鬧大了不太好,還有,我聯(lián)系了上面,那邊問需不需要封鎖城區(qū)”想要阻止一個污染的源頭繼續(xù)發(fā)展,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封鎖起來。可是在信息如此發(fā)達的現(xiàn)代,想要做到完美的封鎖簡直是難上加難,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會故意制造一些人為的事故,然后將那個區(qū)域隔離開來。
宋輕羅:“先封起來吧?!?/p>
“那我就叫那邊動手了?!崩罘d說,“你得到消息再過去……易新河的化驗結(jié)果出來了?!彼曇舻土艘稽c,“那頭發(fā),的確是他的。”
這消息,等于徹底宣告了易新河的死亡。
宋輕羅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李穌還有一些后續(xù)事情要做,交代完了事情就準備離開,起身的時候,故意把墨鏡摘了,朝著林半夏擠眉弄眼了一番:“昨天這時候,你們兩個在干嘛呀?”
被李穌這么一說,林半夏馬上想起了什么,臉上有點發(fā)燙,故作鎮(zhèn)定:“就是在睡覺。”
李穌:“沒看出來啊——”他還想調(diào)侃林半夏幾句,卻發(fā)現(xiàn)旁邊坐著的宋輕羅朝著自己投來了陰郁的眼神,于是馬上息聲,訕訕道:“宋輕羅你可真是小氣,我就只是和林半夏開個玩笑而已?!?/p>
宋輕羅:“你怎么不和我開玩笑。”
李穌:“你不好笑?。 ?/p>
宋輕羅:“你告訴林半夏那個蘋果玉佩的時候,不是笑的挺開心嗎?”
李穌語塞,以為自己是被林半夏賣了,朝著林半夏投去了一個幽怨的眼神,林半夏攤手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他可沒賣李穌,分明是李穌自己被宋輕羅詐了個干凈。
宋輕羅目送李穌離開,手指在桌子上點啊點啊,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半夏試圖岔開話題:“咱們什么時候過去???”
宋輕羅道:“看新聞。”
林半夏:“?。俊彼活^霧水。
差不多到了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林半夏才明白了宋輕羅的看新聞是什么意思,他手機的新聞軟件推送了一條突發(fā)新聞,說某個地方的餐廳突然燃氣爆炸,還好沒有人員傷亡,警察在幫忙疏散人群,并且封鎖了那個區(qū)域。
林半夏看了下新聞上的地址,正是他們之前去過的老街。
宋輕羅幾乎是同時接了個電話,沒說兩句就掛了,對著林半夏道:“準備一下吧,差不多要走了。”
林半夏說:“好。”
說是準備,也沒什么可準備的,又不是像之前那樣去深山老林之類的偏僻之地,去那兒也就一兩個小時的功夫,林半夏簡單的背了個包,把李穌給他的匕首,插在了大腿外側(cè)的綁帶上。
記錄者的車在樓下等著他們,車里面坐著昨天見過的黎心語,她臉上沒了昨日的輕松,變得有些沮喪,身邊又多了一張陌生的面孔,那人做了個自我介紹,說是配給他們的新記錄者,名字叫周摯翔。
“走個程序吧?!彼屋p羅掏出了骰子遞給他們。
黎心語深深的吸了口氣,小心的接過了骰子,兩個骰子咕嚕嚕的轉(zhuǎn)了幾圈,最后數(shù)字停留在四十二上,沒有超過標準值,然而和昨天相比還是高了很多。周摯翔也骰了,比黎心語低一些,只有三十三。
宋輕羅自己也骰了一次,只有十二,是個安全的不能再安全的數(shù)字。
“走吧?!彼屋p羅說。
車緩緩的駛出小區(qū),朝著舊城區(qū)去了。
在車上,宋輕羅簡單的問了周摯翔和黎心語幾個問題,大概是在考察他們兩個對整個事件的了解程度,見他們答的□□不離十,停了片刻,忽的道:“黎心語,你其實不必堅持繼續(xù)參與這次的事件?!?/p>
黎心語說:“我和易新河是好朋友?!彼龘钢W醒澤厦娴亩?,低聲的解釋,“我們搭檔了幾年了,雖然我?guī)筒簧咸蟮拿?,至少……我得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吧?!比绻蝗?,就失去了知道真相的資格,基地那邊是不會告訴她后續(xù)的。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宋輕羅輕輕的嗯了聲,沒有再說話。
幾個小時后,他們重新回到了老城區(qū),此時這里周圍已經(jīng)被封鎖起來,看不到有行人出入。
林半夏在現(xiàn)場見到李鄴和李穌,兩人應(yīng)該就是負責人,和一群警察站在一起。見到他們也沒有過來打招呼,只是對著他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進去。
拐過幾條小巷,再次回到了老城里,林半夏從中察覺出了一種異樣的寂靜。偌大的小區(qū)里,沒有一個看熱鬧的居民,家家門戶緊閉,乍看上去像個空城。
“現(xiàn)在去哪兒?”林半夏問。
宋輕羅說:“我再去魏知茂家里查看一下,你帶著黎心語四處逛逛,檢查一下周圍。”
林半夏說:“好,你小心?!?/p>
“你也是?!彼屋p羅說,“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先和我聯(lián)系,不要貿(mào)然行動?!?/p>
林半夏點頭說好。
宋輕羅便朝著十三棟的方向去了,林半夏則在小區(qū)的附近轉(zhuǎn)悠起來。這小區(qū)還真的挺大的,里面甚至還有一個籃球場。林半夏帶著黎心語小心的在小區(qū)里繞了一圈,倒是有了一些發(fā)現(xiàn)。整個小區(qū),從外觀上來看,幾乎快要完全趨于同化,之前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光是放置在外面的東西,連屋子里頭掛著的窗簾都是一樣的花色。
林半夏想到了什么,走到某個一樓的窗戶外面,透過縫隙朝著里面張望,勉勉強強看見了屋子里的擺設(shè),這不看還好,一看,他就覺得事情更糟糕。因為那屋子里的擺設(shè)居然和魏知茂家里的一模一樣,雖然構(gòu)造有些差別,但是無論是家具的模樣亦或者擺放的位置,幾乎都是在刻意模仿魏知茂家里的模樣。
黎心語見林半夏表情不對,問了句怎么了,林半夏道:“你來看看?”
黎心語聞言也湊了過去,她看了幾眼,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正想驚嘆兩句,竟和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對上了。黎心語被嚇了一跳,猛地后退了兩步,露出驚恐之色,再一抬頭,發(fā)現(xiàn)一張慘白的臉扭曲的貼在了玻璃上——似乎是房間的主人發(fā)現(xiàn)了偷看的兩人,突然將臉湊了過來。
“??!”黎心語差點沒叫出聲。
林半夏也看到了那張臉,畢竟是偷看被發(fā)現(xiàn),他有點心虛,正打算拉著黎心語離開,卻見那人伸手咚咚咚的敲了幾聲玻璃窗,好像是想說點什么。
林半夏停下腳步,看向那人。
那人轉(zhuǎn)身,指了指門的方向。
林半夏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遲疑要不要和這人見面,他轉(zhuǎn)念一想,如果這人真愿意告訴他什么的話,也是條線索,他應(yīng)該抓住。
繞到了門的位置,林半夏看見門果然開了,露出一條黑漆漆的門縫。他和黎心語也嗅到了那股子屬于蜜糖的氣味,這一次,這種甜蜜的氣味里,隱隱約約的摻雜了肉類腐敗的味道。
林半夏遲疑片刻,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到客廳,他就看到在窗戶邊給他們指路的人,坐在搖椅上休息,他看起來和常人沒什么區(qū)別,就是臉色白了一點,聽到林半夏他們進來的聲音,他抬了抬眼皮,道:“你來這兒做什么呢?”
林半夏說:“救人?!?/p>
“救的了嗎?”那人問。
林半夏想了想:“救不救的了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吧。”總不能救不了就什么都不做,看著一群人去送死啊。
那人沉默下來,閉上了眼睛。
林半夏見他半晌不說話,以為他不會再吭聲了,誰知過了一會兒,他倏地道了句:“你得加入他們,才能進去?!?/p>
林半夏腳步一頓:“進去?進哪里?”
那人又沉默了,這一次,無論林半夏怎么問,他都沒有再開口。倒是站在旁邊的黎心語覺得有點不對,她嗅了嗅鼻子,遲疑道:“林先生,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啊?!?/p>
林半夏道:“你是說臭味?”
黎心語說:“對?!彼男嵊X非常敏銳,從進到這個屋子里就覺得味道濃郁的讓人惡心,要不是忍著,估計已經(jīng)吐出來了,“雖然有點冒犯,但是好像味道……是從這位先生身上傳出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