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鈞翻出他號碼撥過去:“裴沛,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十分鐘后,酒店工作人員提著電腦快步跑過來,幾個男人西裝革履,極為恭敬地向著紀寧鈞鞠了一躬。
紀寧鈞剛點的咖啡還散著熱氣,他淡淡掃人一眼:“視頻找到了?”
屏幕上,柏溪跟童杉對峙一幕十分清晰,高清攝像頭下,紀寧鈞連柏溪微蹙的眉頭和下壓的唇角都看得一清二楚。
“紀寧鈞還是聰明啊,一場生日宴才幾個錢,不過就是他以小博大的工具罷了。”
“連自己老公在哪都不知道的小矛盾嗎,還是他助理穿拖鞋進他房間的小矛盾?”
“舔狗舔到最后還是一無所有。你這么遷就著他,最后丟的可是我們全體女人的臉?!?/p>
……
……
紀寧鈞將電腦關起來,推到工作人員面前:“辛苦了。”隨即拿起自己擱桌上的手機,大步流星地走了。
房間里,柏溪才剛剛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地伸懶腰,再將腿伸過去踹了踹:“老公,開窗簾。”
腿一下沒能踹到人,柏溪撅著屁股后退點兒,再伸了伸腳,還是踹了一堆空氣:“老公?你聽見了嗎!”
根本沒人回答。
柏溪第一反應就是這人不會又溜了吧,明明昨晚才剛剛跟她保證過以后不做突然消失的事兒,怎么今天就又故態(tài)復萌了?
柏溪趕緊下床查看,房間里空空蕩蕩,根本藏不住人,浴室里也聲音傳出來。難道是在廚房,替她準備愛心早餐了?
結果當然還是失望。
柏溪連聲嘆氣,拎著自己頭發(fā),游魂似的飄蕩在客廳里。內心一個聲音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又有另一個聲音說紀寧鈞明明一向挺守信用??!
要不然趕緊去拿手機來問問吧!可是這么著急,是不是表現(xiàn)得太在乎他了?但是總這么干等著,心里覺得好累哦。
門上忽然傳來解鎖聲,紀寧鈞的臉出現(xiàn)在門后。
柏溪忽然一個立正站好,又是興奮又是寬慰,立馬挪著小碎步走過去:“你去哪兒了,老公,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紀寧鈞反問:“我走什么走?”他快步走到臥室,將貼在柏溪床頭的一張便利貼撕下來粘她腦門上:“看看?!?/p>
柏溪腦袋被他推得往后一仰,揭下紙。
上面寫著:“老婆,我早上七點醒的,洗了澡,現(xiàn)在是七點三十分,我想去去健身房跑會步,也可能做點器械。結束差不多是九點,我先去餐廳吃點兒東西,預計在九點半回來。這個時間段里,你如果醒了就打電話給我,如果等我回來還沒醒,那我就把行程口頭匯報給你。”
柏溪看完之后:“……”久久沉默。
“老公,”她歪著頭,一臉“我不知道說什么反正這事挺蠢的”地看著紀寧鈞:“老公,你是在寫小論文的嗎?”
紀寧鈞往她腦門上又彈一下,說:“你再去看看你手機?!?/p>
柏溪趕緊拿手機,短信箱里躺著一個來自陌生號碼的信息,點開來看居然是紀寧鈞一整周的行程安排。
同樣的內容在她郵箱也發(fā)了一條,對方自稱是紀寧鈞助理。
“……”柏溪覺得紀寧鈞可能有點誤會了:“其實我就是想很單純的知道你去哪兒了,但沒想讓你這么詳細地告訴我?!?/p>
柏溪看著他精準到分秒的行程安排,一方面心疼自家老公是真的繁忙,一方面忍不住自責,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太作了。
“我不想把你逼得太緊了,好像一點空間都沒有?!卑叵ッ郑骸罢l要是讓我這么小心謹慎地匯報,我也會很煩的?!?/p>
“我不煩啊?!奔o寧鈞摟著她腰,直男不是很懂女人“差不多就行了”的心理,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滿:“還生氣了?”
柏溪結結巴巴笑出聲,搖了搖頭:“老公,你還是挺好的?!?/p>
門上響起鈴聲,柏溪瞪著眼睛巴巴看向紀寧鈞,不知道這個點會有誰上門。紀寧鈞俯身在她嘴上親了口,說:“我去開門?!?/p>
是他點的早餐送過來了,餐車上滿滿都是好吃的,柏溪牙還沒刷就要吃,迫不及待到直接拿手抓,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
紀寧鈞端著椅子坐她身邊,長臂折著搭在桌上,樣子悠閑又愜意。
柏溪余光看到了,怕他覺得自己被她冷淡了,趕緊用油膩膩的手抓起一個糕點遞過來,含糊不清地說:“老公吃!”
“老公不想吃。”紀寧鈞擋開來,手卻沒落下,改搭在她肩頭,拇指反復揉搓著她露出的雪白頸線:“老公想問你幾句話。”
“嗯!”柏溪點頭,笑瞇瞇的:“老公你問吧,我什么都告訴你!”
“你昨天跟童杉在餐廳吵架了?”紀寧鈞說著莫名輕嘆了一聲:“吵完之后,對我又更加生氣了是吧?”
“噗--”柏溪實在沒忍住,幸好用手摀著嘴巴,才沒讓場面太過失控。她跳著去洗手間清理了一下才出來:“慈宜告訴你的?”
紀寧鈞說:“她沒說什么,我自己找的監(jiān)控?!?/p>
“你看了監(jiān)控?”柏溪大吃一驚:“要不要這么恐怖啊,你監(jiān)視我?你這要么'零'要么'一百'的個性有點不太好吧?!?/p>
轉而一想,又覺得反正看都看了,索性聽聽他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講吧。
柏溪:“你是不是要跟我說童杉說的是假話,要我別中了她的詭計,你做這么多其實就只是想讓我高興?”
紀寧鈞點頭:“當然出發(fā)點就是想讓你高興,與其辦個中規(guī)中矩卻讓你連主題都不想知道的生日,不如全部按照你心愿來個看起來有點浮夸的。”
柏溪的饜足都寫在臉上,說:“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就童杉那副樣子,小孩兒都知道她是來挑撥的。我那會兒就是有點鉆牛角尖了,哪怕她什么都不說,也會覺得氣得不行?!?/p>
紀寧鈞忽然道:“不過……”
柏溪汗毛全豎起來,哎哎,還有不過?
“她說的也不是全錯,我是想到用你生日宴來釋放信號?!奔o寧鈞說:“結果確實不錯,這一樁買賣做得很值?!?/p>
商人就是這樣,無論他做什么,永遠都是奔著利益這個終極目的而去。無論他看起來有多沉溺美色,其實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柏溪說不上來自己此刻的失落到底是純粹為他這句話,還是因為早已知曉后對自己成熟敏感的惋嘆:“你把我當一樁買賣?。俊?/p>
“嗯?!奔o寧鈞倒是大方承認了:“絕對是我生命里地位最重要、態(tài)度最謹慎、價值最昂貴的一樁生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