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更重要。
話一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說法太過溫情也太反常, 蕭弋清清喉嚨,迅速移開與青年對視的眼睛,重新恢復(fù)了一臉兇兇的表情。
但有剛剛那番不是表白勝似表白的話在, 無論男人再怎么掩飾, 沈裴都只覺得對方像個憨憨。
唇瓣還殘留著男人剛剛指尖帶來的冰涼觸感,黑發(fā)青年眉眼彎彎, 主動牽住對方垂在身側(cè)的大手晃了晃:“好困, 陛下陪臣妾回去補個覺吧?”
提問的話音未落,他便又重新張口,和蕭弋異口同聲道:
“嬌氣?!?/p>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喜順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身后,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笑。
口頭禪被搶的帝王更是錯愕,垂眸瞥了眼彼此交握在一處的手指, 他本想習(xí)慣性地冷哼, 最后卻演變成一聲低笑。
“皇后近來真是愈發(fā)大膽纏人, ”指腹無意識地在青年手背上摩挲, 蕭弋重新邁步, “……不過朕很喜歡。”
“走吧,回去睡覺。”
陪宿主上個早朝也能吃到一嘴狗糧, 識海里的0049表示很噎,非常想拉那些退朝的大臣一起嘗嘗。
不過考慮到蕭弋剛剛笑里藏刀丟給欽天監(jiān)的難題,暗暗品出些殺雞儆猴味道的大臣們, 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反正只要能先解決掉修皇陵的難題, 沉迷女色這種事, 完全可以緩緩再說。
債多不愁,深知今日蕭弋當(dāng)眾為了自己改口的表現(xiàn)會讓他“妖后”的帽子越戴越穩(wěn),沈裴干脆破罐破摔,徹底歇了“洗白”的心思。
因得原著中并沒有描寫地震發(fā)生的具體時辰, 等沈裴收到消息,時間已經(jīng)走到了十五那晚的深夜。
彼時蕭弋正抱著自己的專屬暖寶在被窩里假寐,聽著喜順在簾幔外小心翼翼的匯報,他只睜開眼瞥了瞥懷里的青年,半點沒有要爬起來召大臣開會的意思。
暗戳戳和0049交換完情報的沈裴更是不急:先前替蕭弋打的那劑預(yù)防針生了效,大半民眾“被迫遷移”,災(zāi)區(qū)成了空城,這次地震的傷亡情況遠沒有原著中那樣慘烈。
雖然農(nóng)田房屋之類的財產(chǎn)難以挽回,但只要人還活著、再加上朝廷撥款救災(zāi),事情就總會出現(xiàn)轉(zhuǎn)機。
徹底放下了那塊重生后一直高懸在心尖的大石,沈裴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wěn),等他再睜眼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沒了蕭弋的蹤影。
早就猜到今天會有許多相對憂國憂民的大臣圍堵蕭弋、讓對方做些實事,沈裴也沒驚訝,洗漱過后便窩在軟榻上和0049一起在腦內(nèi)追劇。
可這災(zāi)后的第一個朝會似乎持續(xù)得格外的久,久到沈裴自己吃完了午膳又睡了會午覺,都沒等到蕭弋來鳳棲宮和他一起貓冬。
燒著銀絲炭的寢殿溫暖如春,沈裴接過春桃遞來的茶水潤了潤喉,敏銳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表情有些不對。
抬手揮退其他候在一邊的宮人,黑發(fā)青年放下天青色的瓷杯,語氣篤定道:“說吧,陛下他怎么了?”
萬萬沒想到自己剛一照面就在主子面前露了端倪,春桃眼神閃爍,表情頗有些糾結(jié)。
在皇宮里亂嚼舌根是什么下場,當(dāng)過底層小宮女的春桃自然知曉,可一想到沈裴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她又突然來了些勇氣。
“陛下他今日發(fā)了好大的火,”垂著腦袋,春桃音量極低,“聽說議政殿……議政殿死了好多的人?!?/p>
“這事在宮里已經(jīng)傳遍了,只是陛下有令,說是要瞞著娘娘?!?/p>
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把話說完,想起蕭弋過往名聲的春桃死死咬住嘴唇,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害怕和后悔。
覺得這放在現(xiàn)代還是學(xué)生年紀的小姑娘實在可憐,沈裴伸手制止了對方的下跪:“放心,本宮保證你不會有事。”
隨意整了整自己尚還能看的發(fā)型,黑發(fā)青年披好外套,頂著秋日的冷風(fēng)出了門:“走吧,去議政殿?!?/p>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他一個大活人,難道還能被這點事難住?
無奈天意弄人,等沈裴到議政殿的時候,那里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灑掃太監(jiān),悶頭清理著地面上的臟污。
盡管隔著較遠的距離,可那抹布上的暗紅,還是醒目得讓人不安。
無需0049提醒,十分了解某人脾性的沈裴立即示意步輦掉頭,轉(zhuǎn)道去了太極宮。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看到了等在太極宮門口的喜順。
“娘娘,娘娘,”沒膽子真正去碰沈裴,喜順只得虛虛抬臂阻攔,“陛下先前說了,今日不想見任何人。”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沈裴眉梢輕挑:“也包括本宮?”
極有情商地沒有出聲回應(yīng),喜順低眉順眼地躬身,算是默認了對方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