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電話,他伸了個懶腰,那碗滾燙的餛飩將他渾身的疲倦都喚了出來,他走出書房,推開臥室門走進(jìn)去,他沒有開大燈,只開了兩盞壁燈。
這會兒雖然困倦,但向來愛干凈的他還是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浴室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他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擦著頭發(fā)。
剛才的困意被熱水一沖,倒是散去了不少,他一下子精神了一些,緩緩走到床邊,剛才一直沒有注意,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他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有一道身影蜷縮在他床上,凌亂的頭發(fā)鋪了一枕,將那張臉半遮半掩。
一股怒氣陡然從胸膛里炸開,他想起剛才周媽欲言又止的模樣,難道她剛才是想提醒他,有人睡了他的床?
墨北塵不用想,也知道誰這么膽大包天,他單膝跪在床墊上,粗暴的掀開被子,厲聲低喝:“沈玨,你給我滾出去?!?/p>
那日他當(dāng)眾答應(yīng)了沈玨的求婚,沈玨大概就把自己當(dāng)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居然敢不經(jīng)他的允許就來睡他的床,這女人怎么這么不要臉?
被子被人掀走,顧淺怕冷的蜷縮成一團(tuán),墨北塵弄出那么大的動靜,她居然也沒有醒,只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別吵,好困。”
墨北塵渾身如遭雷擊,這聲音不對!
他俯下身去,抬起手想要將她糊了一臉的頭發(fā)給扒開,看看是不是他所想的那個人,但臨了又怕自己是在癡心妄想。
自那日顧淺給他打了電話以后,她就再沒發(fā)過短信或是打過電話,他自嘲的想著,她對他也只有三分鐘熱度吧,見討好不了他,她就果斷的撤離。
而他呢,卻在異國他鄉(xiāng)天天翻著她發(fā)的短信,哪怕是一句廢話,他也能看許久,聊以慰藉。
墨北塵遲疑片刻,不等他去扒開她的頭發(fā),顧淺就被自己的呢喃給驚醒了,她下意識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墨北塵。
她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你……”
“啪嗒”一聲,墨北塵頭發(fā)上的水珠滴落在她臉上,顧淺被這顆水珠驚醒了,她忙不迭地坐起來,慌不擇路的逃竄,險些從床上滾下去。
墨北塵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回來,怒喝一聲,“你跑什么跑,本來就笨,再摔下去準(zhǔn)摔成白癡?!?/p>
顧淺哆嗦了一下,臉頰上竄起紅暈來,她心跳全亂了,她哪知道他今天會回來,她晚上的時候明明和周媽打聽過,周媽告訴她,他還有一段時間才回的。
現(xiàn)在想起來,她是讓周媽給坑了。
她自以為她每晚偷偷睡墨北塵的床沒人發(fā)現(xiàn),原來早就被周媽發(fā)現(xiàn)了,此刻她明顯無地自容,她要怎么告訴墨北塵她偷睡他的床,這會兒裝夢游還來得及嗎?
顧淺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墨北塵也定定地審視著她,瞧她的眼神兒一直發(fā)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雙手環(huán)胸,質(zhì)問道:“說吧,你為什么在我的房間,不要跟我扯淡你夢游,你夢游也不會跑來我的房間?!?/p>
最后這句話一出,他唇齒間都是苦澀。
顧淺當(dāng)他是洪水猛獸,就算是夢游也會避之唯恐不及,怎么會主動送上門來?
顧淺捻了撚指腹,頭垂得都快埋進(jìn)被子里,她要怎么解釋她這荒謬的行為?真是偷睡一時爽,被逮個正著就百口莫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