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打斷她:“說那女子?!?/p>
“那女子姓翟,閨名蘭葉……可惜人沒見著,說是出門去了?!苯裣睦蠈嵉?,“不過我還打聽了……”
陸繹皺起眉頭,語氣已是不甚滿意:“你在外頭查了一天案,連人都沒見著?”
“大人您別急,聽我說呀!我見著另一個人了,”今夏討好地看著他,“大人你猜猜是誰?我提示您一句,對您來說,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說到此處,她自己已是樂得合不攏嘴,與陸繹的面無表情相映成趣。
“咳咳,”楊程萬清了兩下嗓子,提醒今夏,“向大人稟報事情,豈有讓大人猜的道理。”
“哦……行,那我就說了?!?/p>
今夏熱誠地把陸繹望著,喜不自禁地湊上前,后者微不可查地退了一小步。
“陸大人,我今天遇見您爺爺了!”
此言一出,滿堂寂然,莫說是陸繹,連楊岳、高慶等人也都說不出話來。
“您是不是歡喜地都說不出話來了?”今夏看著陸繹直樂,“沒想到吧?”
饒得是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陸繹還是先深吸了口氣,才道:“我爺爺去世二十多年,你能遇見他,我確實想不到?!?/p>
“不是您親爺爺,是堂爺爺?!苯裣募m正道。
陸繹只能干看著她,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說不出話來還是根本沒話說。
“堂爺爺?”楊岳湊過來奇道,“到底怎么回事?關(guān)系近不近?”
“近,太近了,簡直就是一家子?!苯裣拈_始向陸繹詳細(xì)說明,“我都幫您問明白了,關(guān)系是這樣的。他和您的爺爺,是隔了幾層的堂兄弟……”
“堂兄弟,還隔了幾層!”高慶懷疑道,“出五服了吧?”
今夏橫了高慶一眼,繼續(xù)道:“他的爺爺,和您爺爺?shù)臓敔斒恰?/p>
“是親兄弟?”楊岳猜測。
“還是堂兄弟?!苯裣慕又?,“他爺爺?shù)臓敔敚湍鸂敔數(shù)臓敔數(shù)臓敔斒恰?/p>
“是親兄弟?!”高慶忍不住道。
今夏不理他,朝陸繹激動不已道:“……是同一個人!這下您明白了?”
楊岳在旁,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數(shù)檬撬纬菚旱娜税??出八服了都。?/p>
陸繹立了半晌,似在呼吸吐納,而后才道:“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謝謝你……替我全家謝謝你?!?/p>
“大人您太客氣了!”今夏連連擺手,作謙虛狀,“這些都是卑職應(yīng)該做的,您爺爺雖然是個乞丐,可人特好,看著特親……”
沒等她把話說完,陸繹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離開,口中隱約還說了句什么。
今夏微怔,問楊岳道:“他說什么?”
楊岳也沒聽清。
“他說,”高慶耳力甚佳,倒是聽清楚了,“——你大爺?shù)?!?/p>
“怎么是我大爺,明明是他爺爺。”今夏隨即恍然大悟,“他怎么罵人???!……是不是太激動了,以至于語無倫次?”
高慶頗無奈地看了她一樣,而后快步追著陸繹而去。
“突然冒出個乞丐爺爺,擱誰身上估摸著都沒法激動,何況陸大人這等身份。”楊岳直搖頭,把今夏按下來吃飯,“夏爺你還是消停會兒吧?!?/p>
“俗話說,皇上還有三門窮親戚呢,他有個乞丐爺爺,有何稀奇?!苯裣牟环粭畛倘f責(zé)備地盯了一眼,忙換了話,“頭兒,腿治好了?”
“你以為我們?nèi)タ吹氖巧裣??大夫說了,里面骨頭沒接好,得打斷了重接,然后靜養(yǎng)三個月?!睏钤捞娴鸬馈?/p>
“打斷重接!”
聽著就覺得疼,今夏呲呲牙。
“莫聊閑篇了,”楊程萬正色問道,“夏兒,你真沒見到翟蘭葉?”
“真的,聽說周顯已出事之后,她就不住那處宅子了。不過多虧了陸大人的爺爺,乞丐的消息就是靈通,她搬得也不遠(yuǎn),聽說就在湖邊上,而且只要天氣晴好,翟員外就會帶著她泛舟湖上,調(diào)金龜婿。”
“金龜婿?”
“翟蘭葉是翟員外的養(yǎng)女,娶她做妾,需得一千五百兩銀子呢?!?/p>
聽到此處,楊程萬已然明白:“揚(yáng)州瘦馬。”
楊岳尚一頭霧水,今夏笑瞇瞇地捅捅他:“等吃完了,咱們也到湖上逛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