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只有這么大就好了?!彼葎澲?,做出可以托在手心上的姿勢,“這樣就可以把你放在口袋里,走到哪里都隨身帶著,不管什么時候都可以看得到?!?/p>
我哈哈笑起來:“怎么這么巧,我也這樣想過啊,不過是要把你變得小小的,裝在我包里,跟我到處走?!?/p>
“這樣也行,”天色已經(jīng)開始暗了,他溫和起來的面容在暮色里有些磨礪過后的滄桑,“你選一個讓你覺得安心的地方。然后我跟著你?!?/p>
天越來越暗,卻沒有人去開燈,兩人只靜靜抱著,看對方的臉,一層淡淡的陰影。
弟弟知道買好的房子竟然讓陸風(fēng)第一個登堂入室,氣得七竅生煙:“收他錢!沒有房租不準(zhǔn)他??!他老幾啊,是我們程家的人嗎?我都還沒住居然就輪到他?老哥你用那個貼補家用,不要便宜了他?!?/p>
陸風(fēng)毫無異議地按著亦晨開出來的嚇人房價交租金,把錢放在我床頭的小盒子里。我從里面拿錢出來付管理費,交水電,買菜……
當(dāng)然拿“租房子”當(dāng)職業(yè)未免太過無恥,雖然好馬不該吃回頭草,但我既然連陸風(fēng)這根老草都吃了,重操舊業(yè)也沒什么大不了。
對于新開的書店,陸風(fēng)的態(tài)度完全是“你玩得開心就好”,出資的“大股東”都做好隨時往里面貼錢的準(zhǔn)備,我也就不指望能靠它賺錢,索性放寬心地不為這個發(fā)愁。多少已經(jīng)有了些經(jīng)驗,又沒有虧本就吃不飽的壓力,自己順便也有書可看,就很充實幸福。
有時間我會去看卓藍。陸風(fēng)雖然臉照樣會抽搐,但不再說什么,他在盡力試著挑戰(zhàn)我所謂的“寬容”。
這是我唯一喜歡過的女人,我虧欠她最多,也都沒有機會償還她?;钪臅r候不曾好好待她,現(xiàn)在來看她,也讓她看看我。我跟她瑣瑣碎碎地說文揚,說自己。
我知道她若是活著,也會帶著溫柔平和的笑容仔細(xì)聽我說。
日子很安穩(wěn),我們?nèi)荚诤芘Φ匾黄鸷煤蒙?,想有平靜幸福的人生。
午后的悠閑時間,陸風(fēng)趴在地板上看他的雜志,我靠在沙發(fā)上幫忙用腳踩他的背,說是替他“按摩”,他皮厚肉粗,自夸就算我整個人踩上去他也不會有事。
之前我沒怎么打過他后方的主意。其實陸風(fēng)也是典型的細(xì)腰窄臀,一雙筆直長腿,容易讓人獸性大發(fā)的那種。
踩著踩著,忍不住就有邪惡念頭冒出來。
“你真的,很有彈性喲,也很翹嘛,完全沒有變松,贊……”
他咬一下牙:“你踩哪里?那里不用按摩?!?/p>
腳滑到他大腿上,“這里也沒有贅肉,真好……”
他磨了磨牙:“謝謝贊美啊?!?/p>
再使壞地踩他臀間,他忍不住滿臉黑線:“你到底想干嘛?!?/p>
我一滾而下,撲在他背上:“上你上你上你……”
他嗤之以鼻:“想得美。”
我厚著臉皮央求:“好不好?我也是男人,用前面是本能啊?!?/p>
他一翻身,就把我壓到下面,然后毫不留情左右開弓雙手扯我的臉,做了個并不嚇人的兇相:“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嗯?你拿什么當(dāng)TOP?比大?。勘润w力?比技術(shù)?比經(jīng)驗?”
“我技術(shù)又不差。”
他狐疑地看著我。
“上完以后你也沒痛很久,證明我技術(shù)過硬,起碼還讓你爽到?!?/p>
“我不痛是因為你那個太小了,那么寒磣的尺寸也想讓我痛……”
正笑著互相扯褲子要當(dāng)場比大小,電話響了,我忙爬起來,狼狽地一手抓褲子,一手去拿話筒。
電話那頭是亦晨,兄弟倆照舊聊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碎事情,本來該是輕松愜意,可惜身邊有個力大無窮的男人在不停搗亂。
“老哥啊,”漫無邊際扯了一會兒,一向爽快直率的弟弟居然有些扭捏,“有件事我要告訴你?!?/p>
“什么?”
“其實……我,我有個兒子?!?/p>
我當(dāng)即石化,連陸風(fēng)用力搖了我七八回都沒反應(yīng)。
好容易回過神,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緊張地:“秦朗知道嗎??”
“他比我先知道……孩子是,是我跟他妻子的?!?/p>
“……”
我簡直無法想象戴了雙重綠帽的秦朗會是什么表情。
傻了半天,才囁嚅道:“亦晨,你這樣,對秦朗不太好吧?!?/p>
“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癡老哥!”弟弟氣急敗壞,“其實是那個女人她強暴我,害我心理都有陰影……”
我再次下巴脫臼。
“你不要想太多!”他有點越描越黑的無奈,“她那么做純粹是因為恨我。秦朗也是因為她拿這個要挾才結(jié)婚,兩人關(guān)系很冷淡,”
“我一直以為是他們的兒子,哪里知道孩子是我的……秦朗也不怎么管他,提都沒跟我提,前些天才告訴我……”
“我見過他了,他很可愛,長得很帥呢,也聰明……大概跟你家文揚差不多大。但是……怎么說,有點……叛逆。我們沒照顧過他,他會這樣也是我們的責(zé)任,我心里有愧?!?/p>
我無心再取笑他,忙坐直了:“你跟他提過了嗎?你才是他爸爸的事?”
“沒有,我……我有點怕,哥。我說不出口,他……他好像一直過得不大好。突然跟他提這個,他一定會受打擊。我跟秦朗都對不起他,我怕他知道以后不肯見我們……”
我“嗯”了一聲,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和陸風(fēng)一樣,他也是只敢對小洛好,聽小洛叫他叔叔就喜笑顏開,雖然想聽“爸爸”兩個字想得不得了,可一旦坦白,也許連做叔叔的機會也不再有。
“哥,你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
“???”
“他不肯跟我們一起住。讓他一個人在外面我又不放心……”弟弟嘆了口氣,“其實也沒什么不放心,他獨立得很。只不過,就是想有個人照顧他,也想以后能有機會跟他多親近。”
“沒問題,”我滿口答應(yīng),想到可以看見一個小亦晨站在自己面前,就覺得胸口熱熱的,“帶他過來吧。我現(xiàn)在也清閑,有的是時間陪他?!?/p>
血緣這種東西很奇妙,盡管從來沒有見過,只要想著那孩子身上里有著和自己相似的血,就父愛爆棚,如同當(dāng)初捏著搖籃里文揚軟綿綿還帶著乳香的小手一般,一陣血熱。
“嗯。還有,我們也想讓他去念文揚的那個學(xué)校。文揚那么乖,多帶帶他也是好的。對了,他叫林竟。嘴巴長得很像我呢,到時候你見到他就知道了。”弟弟已經(jīng)完全是初為人父的幸??跉?。
林竟這個名字隱約覺得耳熟,感覺有些怪異,但費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什么時候聽過。
放下電話,按捺不住高興地推了推陸風(fēng)。
“亦晨要托一個人來讓我照顧。”
“什么人?”
“他兒子?!?/p>
陸風(fēng)被震了震,一時吃驚不小,反應(yīng)不過來,忙問:“他跟秦朗什么時候生的?”
這個低智商錯誤讓他那兩天都淪為我的取笑對象,直到到林竟來的那天,門鈴響的時候我還正從后面抱著他,壞心地摸他平坦的小腹:“你什么時候也為我生一個吧~~~”
他已經(jīng)習(xí)慣我這樣的“欺負(fù)”了,轉(zhuǎn)身不重地打了一下我的頭:“等你受得了我大著肚子的樣子的時候?!?/p>
邊為那種可怕的想象而發(fā)笑,邊準(zhǔn)備去應(yīng)門,手剛觸到把手,陸風(fēng)突然按住我。
“怎么了?”
他有些緊張地笑笑:“再跟亦晨見面,他要是不高興我們在一起,你會不會……又動搖之類的?”
“胡思亂想。”我笑他。
“我不知道??墒敲看胃麄兙墼谝黄?,最后你都會想離開我。”他有點無奈地皺著眉,“簡直就像詛咒?!?/p>
“不會的?!蔽野参康赜昧δ竽笏氖?。
我不信詛咒,就像不信那些算命的預(yù)言。
現(xiàn)在還記得小時候那個巷子口的算命瞎子如何神乎其神地說我這輩子會跟男人糾纏不清,不得善終。
他雖然說對了前半句,可是我現(xiàn)在很幸福,他測的那后半句,是錯的。
我打開門。
亦晨和秦朗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孩。
這個就是亦晨的兒子,我決心要替亦晨好好疼愛,不讓他受半點委屈的小侄子。染得很漂亮的頭發(fā),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面容。
比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要黑一些,瘦一些。
他朝我咧開嘴笑了笑:“你好?!?/p>
《雙程4 房客 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