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來讓自己不去聯(lián)系她,卻又忍不住想念,所以瘋狂地收集一切和她有關(guān)的信息。然而施榮將她保護(hù)的太嚴(yán)實,他根本探聽不到她的消息。就連那本雜志都是他去鎮(zhèn)上采買東西的時候無意中看見的,是和她唯一有關(guān)的東西。
“露露……”
這聲音溫柔的讓孟檸幾乎落淚,她深吸了口氣,靜靜地陪伴在韓遇之身邊。兩人都沒說什么話,因為他們之間根本不需要太多語言。
施勛跟孩子們打得火熱,孩子們對這個長得好看又溫柔,還送他們很多文具書籍的哥哥很有好感,施勛還湊熱鬧地也做了回老師。他從小就是學(xué)霸,又心思玲瓏剔透,講的課讓孩子們意猶未盡,只消一節(jié)課就講了一天的量,還讓所有的孩子都掌握了。
施勛覺得,也許媽媽的好基因也是傳給了自己的,比如說教書這一塊??上В皇怯X得好玩,要他像韓遇之這樣奉獻(xiàn)一生……還是不要了吧。比起當(dāng)老師,他更喜歡殺伐決斷的總經(jīng)理。
午飯是韓遇之做的,他堅持要做,誰都拗不過。
很簡單,只有一菜一湯,以及稀飯和烙餅。但經(jīng)了韓遇之的手,這些普通的東西硬是變得那樣美味。
這是孟檸闊別了幾十年的味道。韓遇之走的那年,甚至還沒有果果的出生,而如今果果都可以成家立業(yè)了,他們才再度相見。吃完午飯后,韓遇之帶著孟檸到后山的坡上散步。這里的地上綠草茵茵,還有韓遇之種的花。他從來都是個溫柔且細(xì)膩的男人,對人對生活都是這樣。他對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的。
兩人背靠著背坐著,聊些以前的話題。如果說韓遇之不愧對任何人,那么他唯一覺得有愧的,就只有孟父了。他一言不發(fā)的不告而別,不知道孟叔叔得為他擔(dān)心多久。
就像不想讓父親知道韓遇之的事情,孟檸也沒有告訴韓遇之,爸爸一直在老家等他回去。她不想讓他更悲傷了。
“誒,晚上讓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孟檸突然說。
韓遇之驚訝了下:“露露都會做飯啦?”
孟檸笑起來:“對呀,而且做的可好了呢。”
韓遇之在的時候,把她寵上了天,什么都不要她做,孟檸連地都沒掃過。不是偷懶不想掃,而是韓遇之根本就不讓她掃。他總是舍不得讓她做一點點活,他挖空心思給她做好吃的,那樣深刻而沉默地愛著她。
而她,在這幾十年里,從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少女變成了全能少婦。
大抵男人的愛也是不一樣的,有的給予,有的索取。
大概是因為跟施榮有關(guān),所以孟檸很快就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話。韓遇之沉默了幾秒鐘,問道:“他對你好不好?”
“好?!泵蠙幷f?!胺浅:??!钡?,也非常的不好。
這兩樣都是非常極端的,但韓遇之不需要知道?!澳阕叩臅r候,連張紙條都沒給我留?!钡珔s做好了那天的早餐,給她收拾好了書包,甚至連牙膏都給她擠好了。
然而他離開家門就再也沒回來。
韓遇之輕笑了幾聲,喃喃道:“我……怕你哭啊。”
但他自己卻在車站的廁所里狠狠哭了一場。那種咬著虎口也不敢發(fā)出哭聲的痛苦,幾十年來始終在啃嚙著他的心臟,沒有一天放過他?!澳氵€是這么好看,我卻老的不像樣了?!?/p>
孟檸說:“再好看也都是會老的。”
“是啊……都會老的……”韓遇之呢喃著,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耙怯衼硎谰秃昧恕弊詈髱讉€字已經(jīng)細(xì)如蚊訥,幾不可聞。
孟檸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一般,輕輕說著:“你走的那天,我其實很想去送你的,但我不能。所以我只能躲在柱子后面,眼睜睜看著你上了那輛車?!?/p>
“我一直都很想光明正大地送你離開。”
韓遇之拖著破敗的身體這么久,能活到現(xiàn)在,連醫(yī)生都說不可能。
他不過是想再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