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cè)的火棘輕盈透光,作為樹的形象與松柏站在一起。
傅青枝頗為失神。
過了會兒,她提筆在辦公桌日歷上劃掉了周一,心想:果真,星期一叫Monday是情有可原的,的確是“忙day”??!
辦公室老師都走了,她鎖好門,乘坐電梯下樓。
穿過學(xué)校的田徑場,吹拂著夜風(fēng)。
西面天空掛著圓月,四周靜謐。
她回到宿舍,洗澡,換上睡衣,出來趴在床上。
一天都沒什么時間看手機(jī),再點開微信,迎面而來便是江茴的感嘆號信息彈。
“嫂子,這是什么鬼??。。。。。。。。。。@詫)”
“你怎么去相親了,不跟我哥好了嗎??。。。。。。。。。。ù罂蓿?/p>
還有一條她甩過來的公號。
那篇景都區(qū)38位頂流女教師線上尋覓良人的文章。
底部留言熱火朝天,已經(jīng)破千。
江茴哭唧唧:“嫂子,你不能這樣啊,我哥那禁欲的苦行僧個性,你不要他誰要他?。俊?/p>
傅青枝被江茴逗得大笑,而后又有些惆悵和失落。
哪有,他明明那么招人喜歡。
江茴在鼓勵她罷了。
江茴是江勉仲的堂妹,小江勉仲五歲。
江茴7月11日晚上出生,傅青枝早上出生,她們倆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情誼,從幼兒園到高中都是同學(xué),后來江茴隨外嫁的母親去了國外,如今在舊金山某高校讀博士。
傅青枝注意著措辭,給江茴回了條語音:“那個,茴茴,以后別叫我嫂子了?!?/p>
信息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我不!都這么多年了,怎么就突然放棄了,究竟是why?(哭泣)?。?!”江茴隔著屏幕打滾。
傅青枝微不可聞地嘆口氣,憶起上周發(fā)生的事情。
那天周五下班,她被同事拉著去附近的商場逛街,在里間收銀臺等同事結(jié)賬時,偏頭見到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
西裝革履的江勉仲,與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士有說有笑地從服裝店門口經(jīng)過。
傅青枝嫣然的淺笑漸漸凝固在臉上。
當(dāng)時,新局長剛上臺,區(qū)內(nèi)風(fēng)風(fēng)火火開展女神節(jié)單身清零大業(yè),她作為全校為數(shù)不多的單身年輕女職工之一,被工會主席和年級主任的火力瞄準(zhǔn),暗示明示齊上陣,鼓勵她去參加線上線下一條龍聯(lián)誼活動。
原本屢屢無動于衷的她,在報名截止的前天晚上,破天荒地提交了一份報名表。
如師如母的年級主任趙婷點開報名表,愕然,在微信上問她:“青枝,你想開了?”
傅青枝已經(jīng)熄滅了燈,躺在宿舍床上。
黑暗中她睜著眼,下定主意,發(fā)幾個字過去。
“嗯,老師?!?/p>
不等了。她想。
畢竟等了十五年,等累了。
她要放棄他。
入睡前,傅青枝回復(fù)了江茴一段文字。
“茴茴,松柏和火棘本就不是同類,我和他,或許就是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