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藏拙
韓越一直折騰到凌晨兩點多。
韓越在床上沒什么惡劣的習(xí)慣,整個過程也不大說話,只悶頭辦事。他在這方面?zhèn)€性非常傳統(tǒng),只是精力太好了。他喜歡壓在楚慈身上,一邊親吻一邊貫穿他,兩人貼得極近,呼吸都糾纏在一起,乍看上去是個親密無間的姿態(tài)。
楚慈斷斷續(xù)續(xù)發(fā)出的聲音極壓抑,直到韓越射出來的時候他才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的扭過頭去。
韓越對射在他身體里有種極度的執(zhí)著,怎么求都沒用,他就是認(rèn)準(zhǔn)了要這么干。就像他當(dāng)初第一眼看到楚慈,聊了十分鐘就覺得有必要把這人搞到手,決心堅定得別人怎么勸阻都沒用。
“……睡吧。”韓越拍拍楚慈的臉,然后翻身下去,從身后抱住他。
身體極度疲憊疼痛,精神異常的困倦,身下卻又灌滿了精液,楚慈一動不動的側(cè)身躺著,了無睡意,只睜眼望著臥室里濃重的陰影。
韓越有點想睡了,但是他知道楚慈沒睡著,所以自己也不急著閉上眼睛。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酣暢淋漓的完事了就倒頭睡了,第二天醒來覺得心情異常滿足,但是楚慈卻總是冷冷的。
后來他請教了裴志,裴志又去請教他那幾個情婦,回來告訴韓越:“你這樣不行,完事以后你要好好安慰下人家,聊聊天兒,送點小禮物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自己爽完了就睡了,要真心疼你那心尖兒,你等人家睡著了你再睡?!?/p>
韓越點頭表示明白了。明白以后買了只江詩丹頓Saltarell表,晚上完事以后拿出來要送給楚慈,結(jié)果被楚慈狠狠從窗戶外扔了出去,然后足足一個月沒開口說一句話。
從此韓越再沒干出過這種蠢事來。
韓越眼皮越發(fā)的沉,但是長期部隊生涯訓(xùn)練出的敏銳感官還是能讓他感覺到楚慈沒睡著。為了提神他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問:“今天你怎么又開那個破車?”
所謂那個破車,是楚慈自己用工資買的一輛二手白色本田。楚慈家在外地,自己一人在北京工作不到兩年,沒攢下多少錢來。經(jīng)濟上他只夠自給自足,這套三居室還是他租的。
韓越曾經(jīng)在他家留下自己的一輛奔馳600,雖然表面上說的是“這車留在你這”,但實際上就是送。楚慈別無選擇的接受了,但是從來都沒有開。韓越甚至懷疑他連車門都沒有打開過。
“下班半路上,沒來得及換?!背鹊拇鹆艘痪洌婚_口了。
“……哦。”韓越想了一會兒,又問:“昨天我去冶金研究所找你,那個辦公室主任在跟你說什么?古古怪怪的樣子?!?/p>
“沒什么,忘了。”楚慈閉上眼睛,“我睡了?!?/p>
韓越最經(jīng)不起敷衍,正要翻身起來追問,一看楚慈真閉上了眼睛,只得重新躺下。結(jié)果他自己合眼還不到五分鐘,就鼾聲大作。
黑暗中楚慈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望著虛空中漂浮不定的某個點,目光空白冷淡。
第二天早上醒來韓越才知道,昨天侯瑜堂弟的事情鬧大了。
侯瑜那堂弟侯宏昌是個傻叉,酒后闖紅燈不算還撞了民工的小孩,當(dāng)場就把孩子撞飛了十幾米,落地后立刻就斷了氣。
這一幕發(fā)生在市中心街頭,離治安崗?fù)げ贿h(yuǎn),好多人都看見了。侯宏昌一看出了事,一踩油門就要跑,結(jié)果沒跑出十幾米就被幾個的哥開著車拼死攔住。為此侯宏昌還撞了幾輛的士車,有一輛車門整個撞變了形。
如果事情到這里完了也就罷了,侯瑜還不至于想把自己的堂弟給親手掐死。問題是侯宏昌灌多了馬尿,自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轉(zhuǎn)世,下了車就把一個出租車司機揪到大馬路上飽以老拳,一邊打還一邊咆哮:“好狗不擋道,打死你個狗日的!”
警察在三分鐘內(nèi)火速趕到,剛要上去阻止,侯宏昌罵罵咧咧的把警察一推,掏出手機打電話:“喂大伯父!我是宏昌!我被警察扣了,您快派人來救我!”
整個過程不到二十分鐘,記者趕來時更好趕上高潮。當(dāng)街路人一片群情激奮,紛紛要沖上去打肇事者;警察圍成一圈奮力維持秩序,有一個交警還被侯宏昌推得摔倒在地;幾個的哥扶著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紛紛擋在被害者尸體及其父母前邊;一對穿著簡樸的民工夫妻蹲在大街邊,抱著孩子尚帶余溫的尸體撕心裂肺,幾乎哭得昏過去。
“干脆判死刑算了?!表n越一邊看報紙一邊說,“你堂弟活著也是社會禍害。”
侯瑜沒好氣的沖他:“你哥當(dāng)年出事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判死刑算了?你哥撞死的還是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這么說的?我當(dāng)時就建議老爺子把他領(lǐng)回家來,一皮帶抽死在祖宗牌位前。只不過被我媽哭哭啼啼的罵回來了,說我沒有手足之情。”
“哎呀對了!我堂弟他媽也是這么說我的。”侯瑜一拍掌,指著報紙上頭版頭條大標(biāo)題:“《官二代鬧市街頭撞死幼兒,群情激奮千人圍觀》——這哪個記者寫的,我媽跟我嬸子說要去拆他家房子?!?/p>
“昨天真有千人圍觀?”
“不知道,也許真有,我把他從警察局領(lǐng)出來的時候好多人等在大馬路上,還有人對我丟礦泉水瓶子,跟過街老鼠似的。今早起來我一搜網(wǎng)絡(luò),絕了!各大門戶網(wǎng)站頭版標(biāo)題,比劉德華開演唱會還暴熱。我就跟我媽說,你能拆那記者的房子,你能把這么多網(wǎng)民家的房子都一個一個拆了嗎?”
“你媽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跟我嬸子兩個一邊哭一邊罵唄。不過她倆打算去找部隊老下屬,控制那幾個網(wǎng)站和網(wǎng)民言論。”
韓越皺著眉搖搖頭,還沒說什么,突然只聽臥室門咔噠一聲開了,楚慈拎著筆記本走出來,面無表情的穿過客廳,打開大門。
整個過程中他都表現(xiàn)得旁若無人,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施舍給客廳里的兩個大男人,就仿佛他們是兩團空氣一樣。
侯瑜偷偷問:“……你昨晚沒打他吧?”
“沒啊?!?/p>
“那怎么……”
韓越看著楚慈換好鞋,走出大門,突然在他身后開口問:“你上哪去?”
“……上班?!?/p>
“晚上記得早點回來?!?/p>
楚慈頭也不回的站了一下,隨即重重甩上門,嘭的一聲巨響。
侯瑜被震了一下,嘖嘖兩聲:“脾氣好大……我說韓二,你既然天天跟他膩在同一個屋檐下,干嘛不住個好一點的地方?我看這房子有年頭了吧,又小又舊,你到底吃錯了什么藥拿這種房子送人啊?”
“他自己租的,跟我沒關(guān)系。”
“什么!”侯瑜被震驚了,半晌才顫顫巍巍的問:“別告訴我人家跟你到現(xiàn)在,一分錢都沒用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