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心思也不夠成熟穩(wěn)重,所以大多都還是負氣的念頭,他認為自己絕不會原諒這樣的背叛,也認為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對厲榮說一個字。
他當時也的確是這么做的,直到厲榮走進登機口的那一瞬,他都沒有回應過對方的短信和電話,也不肯對對方的語音留言做出任何回復來。他將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隱秘的報復上,他雖然沒對厲榮下手,但是他所有的怒火,都由另一個人承受了。
說起來,他就是從那時候起,變得行事狠辣陰險的。他終于可以耐下心來將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也可以表面上風輕云淡的笑著,然后暗地里默不作聲的捅出淬了毒的刀刃去。
現(xiàn)在想想,雖然他得感謝那個讓自己變得成熟的契機,但是他還是要被自己的幼稚給氣笑了。
說到底,他根本不值得為那樣的人,以及那樣的事情大動肝火。
而直到現(xiàn)在,當腦海中曾經(jīng)演練過無數(shù)次的場景真正上演的時候,陸硯之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竟然可以是心平氣和的。
他甚至有些想笑。
“我早就不怪你了。”他淡淡的回了一句,雖然沒有特意注視著對方,但話中的語氣卻是認真的。
他已經(jīng)有穆冬了,過去的事情于他而言,已經(jīng)全然沒有干系了。
“……你不是在跟我說客套話吧?!眳枠s在得到回答之后反而遲疑了一瞬。
其實不只是陸硯之,就連厲榮自己,也是想像過這個畫面的。
他和對方“決裂”的時候,兩個人都年輕氣盛熱血上頭,他自己都承認,他那時候辦的事實在是太混蛋了點,不怪陸硯之跟他翻臉。他這些年并不敢輕易聯(lián)系對方,也是覺得如果不能見面的話,說什么都是毫無用處的。
他在飛機降落之前都在想著,如果自己一會兒被陸硯之一拳砸在臉上,是捂著臉露出受傷的表情好呢,還是不要臉的死纏爛打好。
結果沒想到,陸硯之竟然輕易的就原諒他了。
這讓他一時間有點后悔,早知道這么容易的話,他憋了這么些年,豈不是白白折磨自己了。
“嘖?!彼滩蛔霰〉母袊@了一句,“也是,我們小硯這樣的人,怎么會為了那樣的貨色跟哥記仇呢,是吧?”
陸硯之不置可否的盯著前面的路,沒有接話。
“可是陸小硯,你既然都原諒我了,怎么還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好歹我也是跟你一起打小混到大的,你這就跟我生分了?”
厲榮說著將身子湊到駕駛席那邊,伸手要掐陸硯之的臉。
陸硯之忍無可忍的抬手將人按了回去,他終于側頭瞥了對方一眼,眼神有點嫌棄。
“我原諒你跟不待見你并不矛盾?!彼f完見對方又要湊過來,便直接用手抵著對方的臉,把人按到了車門的玻璃上。
“滾開,你擋著右邊的后視鏡了。”
“好好好我滾,陸小硯你下手真狠,老子臉都讓你按變形了?!眳枠s抱怨著坐直了身體不再鬧騰,臉上卻掛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他時不時用余光看一眼陸硯之的臉色,見對方面色溫和,便更加放松了。
他想他家陸小硯果然還是心里有他,這才見面不到一小時,就又在他面前露出這種輕松和緩的表情來了。
他于是心滿意足的往車座里一陷,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shù)拇鬆敇印?/p>
“小硯兒~你厲哥餓了,咱們吃什么去?”
陸硯之不上心的回了句“隨你”,對對方口中那個肉麻的稱呼也沒有什么反應。
實際上他心里正想著穆冬的事,根本沒把心思放到厲榮身上。
他方才因為照片而窩著火,所以走得急,沒來得及跟方涵問清楚具體狀況。現(xiàn)在他只想趕緊把身邊的人打發(fā)走,然后好騰出功夫來把事情追究清楚。
他覺得他對自己的小豹子還是很了解的,穆冬那樣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是會在背地里勾三搭四的類型。所以拍照的人多半是懷了什么挑撥離間的心思,以為他就算不立時發(fā)作,也會心里膈應。
雖然他的確是膈應了一會兒,但是卻跟穆冬沒什么干系。
他已經(jīng)不像八年前那樣是個頭腦發(fā)熱的睜眼瞎了,這次他那么小心了,應該…不會再犯那樣的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