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上的煙疤不全是段近江弄的。那時候我哥正處在小男孩的渾球年紀,我剛四歲,也是人厭狗嫌的大小,我倆那時候經(jīng)常結(jié)下血海深仇。
他自己有個小臥室,我跟爸媽睡,我從小就對他的臥室有無窮好奇心,他屋子里的每件東西我都想摸摸,可他不準我碰,把抽屜柜子全上了鎖,我一進他臥室他就吼讓我滾出去。
我當然不可能聽他的話,趁著他出門和院里的同齡人玩,我偷溜進他臥室,趴在寫字臺上玩他的東西。
他的作業(yè)還鋪在桌上,我哥的字好看極了,雖然我不認識幾個。他桌上摞著一摞漫畫書,我努力踮起腳拿到一本翻看起來,剛好作業(yè)邊放了支筆,我就拿起來在書上寫字,我寫字歪歪扭扭,不知道怎么才能寫得像我哥一樣好看。
我在他屋里待了很久,他突然回來了,毫無征兆地大叫了一聲,把我從椅子上拖下來搡出門口。
我手足無措坐在地上號啕大哭,他捧著被我畫臟的漫畫書咬牙切齒。爸媽嫌我哭起來太煩,就訓我哥,不就是本書嗎,都快上初中了還看漫畫,沒收。
我哥紅著眼睛眼淚打轉(zhuǎn)兒,他瞪我,我就哭得更厲害,我倆都恨不得殺死對方。
第二天我哥領我出去玩,把我扔給一群小混混,還笑著對我說“我去上學了,段琰跟他們玩吧?!?/p>
他一走,我的噩夢就來了。據(jù)說六歲之前記憶是完全模糊的,但我對這一段記憶相當深刻,那群小混混把我按在地上,在我大腿上熄滅煙頭,用力踢我的肚子和腿,我只覺得痛和恐懼,尖叫著哥哥救我。
他確實來救我了,只是晚了那么半個小時,但我依然當他是英雄,也不明白他為什么哭。后來即使他把真相告訴我,我腦子里記憶清晰的仍然只有他抱我離開的一幕。
從那以后我哥什么都讓著我,我也盡量不惹他生氣,可我忍不住靠近他,即使他煩我討厭我,不想讓我進他的臥室上他的床,我忍不住,我喜歡他臥室里的味道,床上有我哥的洗發(fā)水味。
其實爸媽并不喜歡我,他們更喜歡大哥,我哥很爭氣,不管升到哪個年級在學校都只拿第一,我很皮,是個到處瘋玩的小流氓。
我爸光顧著喝酒打麻將向來不管家事,每晚回來把我提起來一頓暴打就是。
我聽我媽說,他們本來沒打算生我,但我媽生完我哥,醫(yī)生沒給她上環(huán),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幾年后就不小心懷上了我這個拖累。
我心想我媽當時要是把我流了就好了,別耽誤我換個好人家投胎。當然我并不在乎。
我和我哥徹底關系緩和是在我六歲那年,我小姨過來暫住,我家格局暫時變成我爸睡沙發(fā),我媽我小姨睡他們臥室,我過來投奔我哥的小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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