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
我們彼此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只聽見他悄聲問我:“在你心里我怎么樣?”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很會養(yǎng)小孩?!?/p>
段銳笑了,笑聲里帶著鼻音。我抽了張紙巾給他擦眼睛:“阿西吧,讓我同學(xué)看見還以為你就因?yàn)槲铱己靡淮渭映蛇@樣?!?/p>
家長會結(jié)束后大多數(shù)家長都追著班主任詢問自己孩子的情況,我哥就不一樣了,坐在教室外課桌拼的置物臺上跟我一群哥們聊跑車的動力性能。
我們組負(fù)責(zé)收拾教室殘局,我擦黑板江雪掃地,透過窗戶看見我哥周圍一圈男的女的都有,一個個跟見了明星似的移不開眼,尤其是四班那個任瑩瑩,上個月還給我臉紅遞水呢,現(xiàn)在都快貼我哥懷里了,女人真是善變。
我推推江雪,讓她和我一塊兒批評我哥這種隨處招蜂引蝶的浪貨,她沒理我,陶醉地戳著掃帚目不轉(zhuǎn)睛望著我哥,問我:“你大哥是從哪領(lǐng)的,我也去領(lǐng)一個……”
“不好意思,國家分配的?!蔽覀冎辽俦绕胀ㄇ閭H多在一塊兒十八年,怎么想都是賺的。
我哥開車載著我的行李和我回家,一路上我們都沒說話。我在兜里悄悄擺弄著一個絨布戒指盒,準(zhǔn)備找個機(jī)會給我哥戴上。盡管是拿我哥的錢買的,但我也攢了好久,除了他上次給我打過來的五萬,再加上平時的零花錢湊一起,花八萬買的求婚戒指。雖然我這次沒考進(jìn)前五十,但興許我哥一高興就給操了呢。
我們先去吃了個飯,我說吃西餐,我哥說不想吃那個,想吃火鍋?;疱伒昴敲礋狒[,服務(wù)員還熱情得一批,就因?yàn)槲腋绺腋杀臅r候說了一句祝賀我考得不錯,那幫服務(wù)員姐姐立刻拉來一條橫幅恭喜我,我怕我把戒指拿出來以后他們得當(dāng)場給我倆搭個彩虹門。
這頓飯吃得我有點(diǎn)焦慮,心里想著在哪兒求婚能有點(diǎn)儀式感呢,東西我都準(zhǔn)備好了,玫瑰花就在書包里,江雪她們幫我拿考試卷子包的,匠心獨(dú)運(yùn),全國獨(dú)一份兒。
吃完火鍋,我提議去ktv,那地方幽黑幽黑的,還有隔間,我求完婚還能給他唱首好日子。但我哥是真的沒有心,我要去ktv,他非拉我去打臺球,我尋思著開個中八臺打兩盤得了,沒想到他老人家開了個斯諾克桌,跟我一分一分上得可開心了。
等從俱樂部出來天都黑了,他說想去酒吧,我想這挺好,倒是個清凈地方,求完婚來杯馬天尼,還算浪漫。
哪知道段銳是奔著蹦迪去的?;蜗寡鄣臒艄庠趫鲋姓ㄩ_,滿場群魔亂舞,我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地方,很快狀態(tài)就被我哥給帶嗨了,有用沒用的事兒全給忘了。
這里面每個人都很瘋狂,顯得我和我哥既不特別也不骯臟,混在人群里普通又渺小。到了這種地方幾乎可以忘記道德,我忍不住把手伸進(jìn)我哥衣服里撫摸他,他捏了一把我的屁股,淡笑著吻我耳側(cè)。
爆炸的荷爾蒙攪拌在濃烈的煙酒味中,我們不知不覺鉆進(jìn)了廁所隔間,喘著氣激烈接吻,胯間勃起隔著布料摩擦,段銳啃咬我的脖頸和鎖骨,雙手在我皮膚上攥出痕跡,我靠在門板上呻吟,不在乎門外有多少人偷聽我們做愛,甚至不清醒到想讓他們聽見我哥在重重操我,聽清我們接吻直到吃完對方唾液變得口干舌燥的嘶啞嗓音。
凌晨兩點(diǎn)的大街沒有幾個行人,我們從酒吧出來,渾身性欲未褪的腥味,我終于記起還有件正事。
等走到一盞路燈底下,我把書包里擠散的玫瑰和戒指盒拿出來,繞到我哥面前單膝下跪。
膝蓋還沒接觸到地面,突然手臂被他拉住了,我愣愣看著他,他把我身子扽直之后直接單膝跪了下來,牢牢抓住我的手,從褲兜里摸出一枚鉆戒。
“操你媽的求婚你也搶,你故意的吧!”我哪能讓他占這大便宜,扔了玫瑰花抓住他另一只手使勁往上擼,我倆果然摔一跤,滾在滿地碎花的大馬路上互相戴戒指。
“滾!讓我先戴,誰買花誰說了算。”
“不行,誰的貴誰說了算?!?/p>
“你就故意的你個孫子……別卷著手啊你伸出來別讓我掰……”
“誰先掰開誰先戴?!?/p>
“哥——!”
“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