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雷足足劈了一天一夜,這才漸漸減弱,莫天寥瞅準時機,一咬牙一閉眼,縱身撲到了神木之上。
“咔——”仿佛天崩地裂的巨響在直擊靈魂深處,莫天寥只覺得神魂被一寸寸地撕裂開來,再被強行嵌入一個堅硬的東西里,痛苦地想要嘶吼,奈何沒有身體,發(fā)不出任何聲響。
上古神木出于本能地排斥入侵而來的靈魂,盡管已經(jīng)痛得快要魂飛魄散,莫天寥還是咬牙保持一份清明,努力把自己的神魂滲透到不盡木的脈絡(luò)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莫天寥的神魂越來越虛弱,不盡木的生生之力卻沒有止歇。難道就這么完了?不,他守了神木百年,可不是為了被神木吞噬!
一直護著他的那股力量似有所感,慢慢地散開了對他神魂的包裹,溫暖的力量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梳理著他的神魂,一點一點地與之融為一體。莫天寥只覺得舒適無比,待與那神秘的力量融合之后,神木竟不再排斥他了!
九天玄雷,一直劈了七天七夜,那個倒霉的渡劫修士,早已被劈成了渣渣。
一場暴雨過后,碧空如洗。
恰逢三月無火,綠茸茸的不盡木慢慢縮小、變形,最終,化作一個身形修長的男子。眉如斧刻,鬢若刀裁,俊美異常,正是煉化了不盡木的莫天寥。
飄了幾百年,終于再次腳踏實地,莫天寥生出幾分仰天長嘯的沖動。不過,當務(wù)之急,是找一件蔽體的衣服。
神木化形,可沒有給他化出衣服。
活動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四肢,莫天寥邁開步子,朝著山腰處那個巨大的深坑走去,七天七夜的雷劫,不僅將那個倒霉的渡劫老祖劈成了渣渣,也將周遭的草木山石毀了個徹底。
謹慎地用神魂感應(yīng)了半晌,沒有發(fā)現(xiàn)那渡劫老祖的神魂,莫天寥松了口氣,若是剛活過來就被別人奪舍,那可就太冤了,隨即哂然一笑,像他這般不知撞了什么大運能神魂不滅的,畢竟還是少數(shù)。
莫天寥在坑中尋摸了一圈,大多數(shù)靈寶都毀了,扒拉半天,只找到了一個儲物鐲。這鐲子黑不溜秋的沒什么品級,修士已死,神魂印記也隨著消失,莫天寥輕易地便探出了里面的東西。
鐲子里面空間很小,只裝了些散碎靈石和幾套衣服,莫天寥挑眉,神情有些微妙。這鐲子是他前世練的一件法器,里面儲存東西不會凝固時間,不能保存靈草靈丹,空間也很小,唯一的用處就是可以抗雷劫。想必這人是聽說可以抗雷劫才買了來,但這所謂的不懼雷劫只是儲物鐲自身不壞,人還是會被劈死的……
摸了摸鼻子,為這被坑的修士哀悼片刻,莫天寥拿出一件暗色的衣裳,仔細檢查,沒發(fā)現(xiàn)什么門派印記,也不是什么高階法寶,這才穿上身。
有了衣服,有了錢,該是出山的時候了。莫天寥心情頗好地打了個響指:“走了!”
于是,指尖著火了……
莫天寥瞪大了眼睛,看著指尖竄起的火苗,色澤艷麗,泛著些許青光,如果他沒有看走眼,這是……木中火!
天地間偶然會生幾種異火,比如石中火、冰中火等,這種火是依存其他屬性之物存在的,自身也就帶了些別的屬性。沒想到這不盡木被烈火灼燒萬年,竟生出了木中火,此火因有不盡木的生生不息之力,若用來煉器,可寶材料靈氣不損。
前世的遍尋不到的木中火,竟就這樣被一塊天降的大餡餅直接呼到了臉上,莫天寥一時間呆住了。
又廢了幾天功夫,適應(yīng)了這個大餡餅,莫天寥這才抬腳去了十殺谷。
這里當年死了太多修士,怨氣久久不散,以他那脆弱的神魂之體,一直無法靠近,如今有了新身體,自然要來看看。
滿目瘡痍,矮樹孤立,莫天寥蹲在矮樹邊,摸了摸那拳頭大小的樹洞。這么多年,貓早就跑了。
莫小爪是個根骨奇佳的妖獸,當年撿到它,莫天寥雖然也存了收為仆獸的心思,但更多的是因為喜歡那小毛球,因而只要莫小爪不愿,他就不會逼它訂立血契。那嬌氣的小東西,沒有他的照顧,也不知道過得怎么樣。
有心想找他的貓,但天大地大,沒有血契牽絆,莫天寥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如今雖然神魂之力扔在,身體卻基本沒有修為,實力低微也沒有報仇的能力。莫天寥嘆了口氣,為今之計,還是先找個門派落腳,把修為練回去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