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也真的走過來坐下,視線始終盯在周罪身上。倆人之間那一束花燒紅了他的眼睛,聲音粗礪沙?。骸爸茏?,你真敢?”
周罪也不看他,只是跟蕭刻說:“走吧,回去說?!?/p>
蕭刻也想走,今天還真不想讓別人給攪和了。但是對面這人存在感太強了,他瞪著周罪的那雙眼睛好像都快自燃了,估計走也走不消停。蕭刻搖了搖頭,問對面的湯亞維:“來吧,你有什么事兒你就說,我聽聽,要不你總過來我看著也別扭。”
湯亞維看他一眼,冷笑一聲:“我跟你說不著?!?/p>
“能說著。”蕭刻也對他一笑,“太能了,但凡跟周老師有關(guān)的事兒都可以跟我說?!?/p>
這人瞪著他,過會兒問:“你知道我是誰?”
蕭刻很誠實地搖頭:“不知道,這不等你說呢么?!?/p>
“你連我都不知道,也敢說跟周罪有關(guān)系?”湯亞維依然冷笑著。
周罪站了起來,還拉了下蕭刻胳膊,看著他叫了聲:“蕭老師?!?/p>
他的聲音是很認真的,甚至聽起來有那么點嚴肅,蕭刻跟著站了起來,對他笑了下:“在呢,怎么了寶貝兒。”
這一聲“寶貝兒”很張揚了,就故意在湯亞維面前立個形象。不管你是誰吧,不管你目的是什么,但周罪這人我已經(jīng)收了,甭惦記。
周罪低聲對他說了句:“有些話我想自己說?!?/p>
他說得太認真了,蕭刻想都沒想就點了頭:“好?!?/p>
其實原本蕭刻是想先解決了對面這人,但周罪既然不想讓他們過多交流,那就先不解決了也無所謂。
周罪拉著蕭刻要走,湯亞維站了起來,周罪朝樓下喊了聲:“誰在樓下呢?”
一個紋身師應(yīng)了聲:“我在,怎么了周老師?”
周罪說:“讓小北上樓?!?/p>
“哎,好的。”
對面湯亞維笑了聲,問周罪:“你害怕?。亢ε挛??”
周罪連看他一眼都不,也根本不跟他說話,一只手一直抓著蕭刻的胳膊沒放開。蕭刻輕輕晃了晃胳膊,是在安撫周罪。別緊張,你想說什么等會兒我都聽,無非就是關(guān)于過去,蕭老師其實不是很care,蕭老師很灑脫的。
蕭刻對他笑了笑,他的笑一直很能平復(fù)人的心情。
“你就是害怕了?!睖珌喚S手掐了掐嗓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蕭刻總覺得掐完聲音更難聽了,“你自己怕,你怕別人不能接受你,你怕所有人都要離開,你怕你會孤獨終老。”
他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很猙獰的笑聲:“怕也沒用,那就是你的命。你必須得孤獨一輩子,這個詛咒已經(jīng)浸到你血里了!”
這人的表情和語氣都太偏執(zhí)了,蕭刻覺得他或許精神上不是那么正常。樓上的空氣是凝滯的狀態(tài),誰也不說話。過會兒聽見樓下陸小北從一間紋身室里跑出來,跑上了樓。
他一上來看見這架勢就蒙了,喊了一嗓子:“我操你媽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周罪指了指湯亞維,跟陸小北說:“攔著他別跟著我?!?/p>
“行,你走吧大哥?!标懶”笨戳丝粗茏?,又看看蕭刻。蕭刻臉上表情是很自然的,看起來沒有生氣。陸小北心里舒了口氣,他怕死了這瘋子說什么胡話。
周罪拉著蕭刻要走,蕭刻臨走前看著湯亞維可怖的臉色,嘴角輕輕扯起來,對他說:“你說周罪的命就是孤獨終老。先不說你這話跟屁一樣,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得跟你說一句,我這人從來不信命。不管是人還是命,我想要就要,我想改就改。只要我想,逆天改命也沒什么怕的,我非要試試?!?/p>
陸小北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對蕭刻豎了豎拇指。
蕭刻動了動胳膊,讓周罪松了手,然后緊接著牽了他的手。
這樣的話沒有人會不動容,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歡他,蕭刻的魅力體現(xiàn)在他人格的方方面面。周罪又指了指湯亞維,然后牽著蕭刻的手走了。他的手心甚至是帶著汗的,緊緊攥著蕭刻的手,很喜歡,很珍惜。
陸小北擋在湯亞維身前不讓他跟,小聲說了句:“你該放下就放下吧,你瘋了別人還他媽得活呢,不是所有人都要跟你一起發(fā)瘋。我真是他媽服了……”
湯亞維跟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周罪離開的方向。
直到那兩人下了樓,湯亞維突然趴在欄桿上喊了一句:“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死在了周罪床上?”
蕭刻的腳步幾乎是瞬間就停了。
陸小北罵了一聲,一腳踹上了湯亞維的背,扯著他的頭發(fā)往后掰,想讓他閉嘴。
蕭刻抬起頭看了過來。
湯亞維目的達成,被陸小北扯著卻也還是笑了,手抬起來指著周罪:“他用我弟弟全身的血泡了個澡……這個還OK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