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刻把手里拎的餐盒都遞給他,問:“周老師有活兒嗎?”
“沒有,”陸小北接過餐盒,跟他說,“你周老師昨晚一宿沒睡,樓上補眠呢?!?/p>
“一宿沒睡?”蕭刻挑眉,看陸小北沒洗手直接拿了個兔腿啃著有點不忍直視,“他干什么了一宿沒睡?”
“干活兒了。”陸小北吃得特別滿足,一邊吃一邊說,“有個小哥兒飛機改簽了,今天就得走,我大哥給他趕了一下?!?/p>
蕭刻皺著眉說了一句:“真是不拿我們老男人當人使啊?!?/p>
說完就進去了,陸小北在后邊偷著撇嘴,你們家那老男人都夠當人使的了,一年不趕幾次夜場。養(yǎng)老組難得加個班兒,給人心疼壞了。
嘖。
蕭刻知道昨晚周罪趕工了,因為他打電話的時候周罪還在店里,沒說上幾句他就睡了,不過沒想到這人直接弄了一宿。
徐雯正在里間跟一個紋身師說話,蕭刻跟她揚了下手打招呼,然后就上樓了。樓上周罪的臥室門關(guān)著的,蕭刻沒敲門,直接開門進去了。
周罪睡得很熟,呼吸平穩(wěn)。昨晚這人沒回家,沒刮成胡子,臉上有胡茬。這屋以前有個椅子,不知道搬哪兒去了,蕭刻于是直接坐床上了,沒挨上周罪,坐的時候還挺小心。
結(jié)果他剛一挨上床,還沒坐實,周罪眼睛一下就睜開了,直直地盯著他。
蕭刻不期然地跟他對上視線,沒個心理準備還愣了下,反應過來之后笑了,剛要說話,周罪卻突然猛地往后一躲。
蕭刻皺了皺眉,輕聲問:“怎么了?我又……嚇著你了?”
這個場景莫名熟悉,之前已經(jīng)有過一次了。蕭刻伸手要拍拍他,但是周罪沒讓他碰上,直接坐了起來。
蕭刻伸出去的手還在那兒僵著,讓周罪的反應給弄蒙了。他眨了眨眼,失笑:“你躲我啊周老師?起床氣?小公主?”
周罪盯著他,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就只是看著。
蕭刻挑眉,輕聲說:“魘住了?不怕啊?!?/p>
周罪像是到這時候才回神,挪開視線,用力捏了捏眉心。
“怎么了這是?”蕭刻試探著伸過手去,見他沒躲才輕輕拍了幾下,“我看你睡挺熟的,要不我就不坐了,抱歉吵醒你了啊?!?/p>
“沒有,跟你沒關(guān)系?!敝茏飺u了搖頭,還是低著頭,聲音很?。骸笆捓蠋?,聊聊吧?!?/p>
“好啊,聊。”蕭刻雖然對這人一醒來就要聊的事兒覺得意外,但周罪不管說什么他都愛聽,當然一口答應下來。
周罪又坐了會兒,才下了床,說:“我收拾一下?!?/p>
“嗯?!笔捒炭闯鰜硭榫w不高,也不多說話了。
但這個話到底還是沒能聊成,周罪剛洗漱回來,蕭刻已經(jīng)站了起來說:“對不起啊咱們改天聊,剛我媽打電話說我姨進醫(yī)院了,我得去看看怎么回事兒?!?/p>
周罪皺起眉:“嗯,那快去。用我陪你一起去嗎?”
蕭刻搖了搖頭,走過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手心里的發(fā)茬還是有點扎手,然后又扯了扯耳朵。蕭刻很輕地在他耳邊說:“剛嚇著了吧?摸摸毛嚇不著?!?/p>
他手心的確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剛才周罪心里那種躁動焦慮的情緒一下就緩解了不少。周罪說:“快去吧,開車別急?!?/p>
“好的,”蕭刻對他笑了下,“不用擔心,估計是又低血糖了,老毛病,我去看看。”
事實也的確跟蕭刻猜的一樣,低血糖了,在醫(yī)院補兩支糖針就醒回來了。她過去的時候徐大夫也在,這不是她們醫(yī)院,救護車直接就近給送這邊了。
大姨人沒事兒也不愛在醫(yī)院待,清醒了就要回家,沒什么大毛病,就都各自散了。表姐送大姨,蕭刻送老媽。
都到家了肯定得留下吃完飯才走,蕭刻給周罪發(fā)了條消息:沒事兒了,明天見。
這條消息周罪沒回,應該是沒看見。
老媽問蕭刻明天什么安排。
蕭刻說:“怎么了,有事兒嗎?”
徐大夫搖了搖頭:“沒事兒,就問問。”
蕭刻笑了:“那排得可滿了?!?/p>
倒是說的真話,的確排得很滿,從早到晚都得處對像兒。
周六早上蕭刻起來收拾收拾就去了店里,走到門口的時候有個人跟他一起進來的。這人抬手推門的時候蕭刻看見他手上紋了把刀,刀上還有只人眼,很酷的圖,就是看著太兇了,刀尖就對著虎口的位置。
那人見蕭刻也要進,推開門之后還笑著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進。
蕭刻笑了下也沒客氣,抬腿就進去了。
他還以為這個時間店里估計也就徐雯在,結(jié)果周罪和陸小北竟然都在。周罪拿著陸小北的手稿給他講圖,說他有些線太多余。
蕭刻進來陸小北抬頭看見他,揚了下手:“這么早……呢?”
他話說一半就看見了蕭刻身后進來那人,剛開始有點愣住了,過了會兒瞪圓了眼睛:“你這鬧的哪出啊……奉雷老師?”
蕭刻回頭看了眼,那人沖著周罪和陸小北的方向笑著,然后拱手作了個揖,笑著說:“大哥過年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