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鳥,”謝聞星側(cè)過頭,輕聲問:“今天不開心嗎?”
關(guān)鶴再也忍不住,伸手把他擁進了懷里。
既然在奶奶的祭日回了首都,于情于理,謝聞星都該回家一趟。
聽說他要回來,老謝老早就幫他收好了房間。即使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真正看見關(guān)鶴時老謝依舊露出了有些牙疼的表情。
晚餐在家里吃的,餐桌上沒什么人說話,家里只有繼母和老謝,一頓飯吃得格外沉默。
吃晚飯以后老謝主動找了謝聞星談話,謝聞星跟著前者去了窗臺,他看著他爸顫顫巍巍點燃了煙。
點的炫赫門,十五一包的煙,他爸這么多年都還在抽這個。
“你們?nèi)タ催^媽了?”
謝聞星點頭:“給奶奶帶了馬蹄蓮?!?/p>
“好,馬蹄蓮挺好,她就喜歡這個,”老謝猛吸了一口煙,通常他覺得煩躁時就會這么做:“你弟弟上大四了,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留在外面……意大利消費高,你知道的……”
謝聞星已經(jīng)有了準備,他等著他爸把話說出來,老謝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年前找你借的六十萬、加上更久前的三十萬……明天就一起還你了,前段時間有個人想買新區(qū)的房子,出價還不錯,我和你阿姨商量過就決定賣了,除掉一些給你弟弟的,能把欠你的錢還一半。”
謝聞星微微睜大眼睛,很驚訝。
老謝看他這個樣子,一時之間又懊悔又心疼:“爸不是故意欠著你不還的,只是你弟弟學那些東西實在是費——”
“我知道?!?/p>
“呃……”被他這么直白地打斷,老謝有些尷尬:“你和他,還好嗎?”
“馬蹄蓮是他買的,他記得奶奶喜歡的花?!?/p>
老謝的表情松動了片刻,旋即喃喃:“是個細心的……對你也有心,這樣也好……”
他看著謝聞星,神情頗為復雜。他知道自己欠這個兒子欠得多,可謝聞星和他的生母實在長得太相似了,有時候看著謝聞星這張臉,他都會想起那個女人歇斯底里又高傲厭倦的模樣。
謝聞星的母親生得漂亮,謝聞星比他媽媽還要出挑。男孩子顏色太好其實非常麻煩,小時候,謝聞星被高年級的女孩追著示好,再大一些他自己就知道招惹小姑娘了。原本以為謝聞星早晚會因為桃花泛濫出些事情,想不到最后居然便宜了一個男人。
“還有事嗎?沒有我就進去了?”謝聞星不太習慣老謝突如其來的關(guān)切,他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在聽見老謝愣愣的答應(yīng)聲后,謝聞星心里一刺,到底是親人,他小聲說了謝謝。
回到自己的房間,謝聞星鎖上了門。
他的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張書桌。關(guān)鶴在房間里等他,看見他進來,關(guān)鶴說:“你校服袖口上……”
“嗯?”
他高中的校服一直掛在衣柜外,關(guān)鶴能看見也不奇怪,謝聞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走過去把衣服拿過來,果然在校服袖口的外側(cè)看見了看見了一個名字。
[關(guān)鶴]。
不怎么好看的字跡,還有些發(fā)灰,顯然寫上去有些年頭了。
“是你走之后寫的,”謝聞星有些不好意思,他把那只袖子扯了一下:“我也不記得具體多久了,可能是哪節(jié)晚自習吧?!?/p>
應(yīng)該是高三的時候,即使讀藝術(shù)也是有壓力的。集訓回來謝聞星已經(jīng)落下了一大半課程,瘋狂刷題時他經(jīng)常被理綜逼得頭痛欲裂。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很想關(guān)鶴,他知道,這些對他來說天書一樣的難題,到了另一個人手里都能迎刃而解。畢竟關(guān)鶴那么聰明。
想完又覺得自己簡直有毛病,就在不斷的糾結(jié)中,他可能就像寫下信仰一樣,小心翼翼把他的名字寫在了校服袖口上。
“我知道,”關(guān)鶴說。見謝聞星還扯著那只校服袖子,甚至開始嘀咕字怎么這么丑,他有些無奈:“你仔細看一看?!?/p>
“我怎么不仔細了……”謝聞星一頓,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把袖子翻了個面。
在袖子的內(nèi)側(cè),有人用水筆新添上了幾個字,和他即使認認真真寫也不怎么好看的字不同,這個人的字跡鋒利又清逸,鐵畫銀鉤,好看得像一簇盛開的植物。
[想親謝聞星]。
把袖子兩面連在一起,就是一句好聽的情話了:
關(guān)鶴想親謝聞星。
看著謝聞星突然捏緊了校服袖口,知道他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留下的字,關(guān)鶴慢悠悠地走過去,視線鎖住了已經(jīng)有些無措的人。
“想親你?!?/p>
他捏了一下謝聞星的耳垂,柔聲喃呢:
“給我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