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心一沉,周殷殷眼淚斷線珠子似的掉,抽噎著把剛才的事說了,委屈得直打哭嗝。
祝川無奈伸手將她攬進(jìn)懷里輕輕怕拍后背, “好了不怕,乖,大哥在這里?!?/p>
周殷殷趴在他懷里更委屈了,哭嗝噎得完全說不出話。祝川伸手給她擦眼淚,提醒她:“明天還有個小采訪,眼睛哭腫了上鏡不好看,到時候粉絲脫粉別來找我?!?/p>
“就哭就哭?!敝芤笠笏餍蚤_始撒潑,她止不住嘛。
“殷殷?!鄙砗笠坏辣渖ひ魝鱽恚蘼曣┤欢?。
少女從大哥懷里出來,乖巧喊了聲:“大嫂?!?/p>
薄行澤眉目冷厲氣質(zhì)疏離,周殷殷一直挺怕他,抹了抹眼淚站著等他訓(xùn)話,等了一會見他不開口便主動說:“對不起,我爸爸把您砸傷了。我……我已經(jīng)跟爸爸媽媽說如果他們不能接受就當(dāng)做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大哥很疼我,我知道的?!?/p>
“嗯?!?/p>
周殷殷小心翼翼,“您不相信嗎?”
薄行澤說:“你不讓他失望就好?!睂λ麃碚f,別人表不表衷心毫無意義,他只在乎祝川會不會受傷。
周殷殷眸光堅定,“我不會的!”
祝川知道薄行澤的性子,開口截過話頭:“事兒辦完了咱們是今天就回平洲,還是明天再回去?你背上有傷先去醫(yī)院看看?”
“回平洲?!?/p>
薄行澤一分鐘都不想讓他留在這兒。
頭等艙臨時沒買到,經(jīng)濟(jì)艙周殷殷一個嬌小少女坐著還好,薄行澤和祝川兩人就有些難受。尤其薄行澤那兩條大長腿完全放不下,看著有些局促。
三人座,周殷殷在最里側(cè)。
她視線時不時偏,看到身側(cè)的兩只手交握,以及時不時偏頭輕輕在對方嘴角印下一吻的大嫂。
薄行澤舍不得松手,用眸光將他侵略了一遍又一遍,毫不掩飾的眼神讓旁邊偷看的周殷殷臉都紅了。
祝川實在受不了了,想斥責(zé)又怕聲音太大,只好勾勾手指讓他附耳過來一點,“不許親了,不然我就不讓你牽手了?!?/p>
薄行澤看著他的手,退而求其次地點點頭。
飛機(jī)起飛,耳朵里有沉重的嗡鳴聲,薄行澤伸手護(hù)住祝川的耳朵。
周殷殷自食其力自己捂,偏頭看向窗外漸行漸遠(yuǎn)的平地,默默與這片土地告別,忽然體會到了當(dāng)年他們鳩占鵲巢時大哥和漂亮姨的感覺。
江城和平洲離得并不太遠(yuǎn),三個小時便能到達(dá)。
薄行澤歪頭看了眼正在閉目裝睡的祝川,他知道自己做的很過分,但他實在是太過焦慮了,如果不用這種辦法稍微緩解一下他怕自己會瘋掉。
嚴(yán)弦怕他那個狀態(tài)會出事,親自開車送他去機(jī)場,一路嘮嘮叨叨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要不是自己走不開非得跟他一起過去,緊張兮兮地交代了一大堆,還沒下飛機(jī)先安排好了江城分公司的人派車去接他。
薄行澤確實有些失控,他整個人都很恍惚,眼前不斷有祝川無助地嗚咽著哭腔想見他一面的樣子,有他滿身是血的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的樣子。
他甚至覺得,這段時間的婚姻都是他太過期盼而產(chǎn)生的幻覺。
他一直沒有找到祝川。
他已經(jīng)死了。
薄行澤太怕自己現(xiàn)在失而復(fù)得的婚姻、感情只是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
他一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就會從他的指縫中溜走,所有人都告訴他,你從來沒有找到過祝川,只是你想太多產(chǎn)生了幻覺。
所以他要確定,要用吻、要緊緊的扣在掌心里,一瞬不離的盯著他。
身體很疲憊,可精神卻是高度緊張。
他不敢睡,從上飛機(jī)到去了周家見到祝川再到將他帶回身邊,他緊繃的那根弦隱隱有斷裂的風(fēng)險。
薄行澤側(cè)頭看著裝睡到已經(jīng)睡著的人,看著交扣的兩只手,戒指相對熠熠生輝。
眼眶有些酸,本能讓他忍不住閉上眼睛但意識卻又逼他立刻睜開,耳里祝有思的話、傅教授的話交織在一起,每一個字都在撕扯他的神經(jīng),讓他無法安定下來。
“大嫂,你眼睛好紅?!敝芤笠笮÷曊f。
薄行澤沒抽出視線分給她,只是低聲說:“別吵,他睡著了?!?/p>
周殷殷不敢說話了,小小聲“哦”了一聲也歪頭在一邊閉目。
過了一會,她聽見一聲很低很低的,幾乎聽不太真切的嗓音,“殷殷,你哥哥是在的,對吧?”
周殷殷心猛地往下一墜,莫名感覺到了一股鈍痛,好像有人拿著把斧子狠狠砍了一下。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薄行澤,望進(jìn)那個通紅的眼睛里,被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總覺得自己要是說了他不愛聽的話會被當(dāng)場掐死。
“是、是啊。”
薄行澤長長舒了口氣,好像無比滿足,“好,那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