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覺得不夠有新意。
路迎酒說:“那我們還能去哪里找樂隊?”
敬閑說:“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還記得天道那里的金色人形嗎?”
陣法“勘”只能定位到天道的污染處。
污染解決之后,理論上來講他們是回不去了。
但路迎酒對陣法進行了改動,花了很長時間,終于讓他和敬閑能夠重返殿堂了。他們什么也做不了,也去不了內殿,見不到天道的那棵巨樹,就只能在殿堂的周邊看一看金色人形。
兩個小時后,他們站在外殿。
整個天空都是飛舞的人形,像是靈動的雀鳥。
路迎酒抱著學術性的精神,研究過它們,最終得到了結論:天道的碎片成千上萬,只不過有些碎片化作了飛禽走獸,化作了花鳥蟲魚,化作了和他一樣的普通人。而有些留在了殿堂里,就變成金色的人形。
等到天道被污染,被毀滅,其中一個碎片便會成為繼任者——這也是為什么,當時它們畢恭畢敬地迎接了路迎酒。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他們是同源的。
而現在,敬閑試圖讓天道的碎片學會西洋樂器。
薩克斯、大小提琴、鋼琴和吉他。
手風琴、單簧管、長號和架子鼓。
樂譜整整齊齊,在地上堆得小山一樣高。收音機里放著音樂,旁邊的電子設備上還配著教學視頻。
路迎酒說:“這也太跨行跨業(yè)了。”
“反正它們一天天在這里飛,閑著也是閑著?!本撮e說,“總要找點興趣愛好的嘛,能不能學會就看緣分了?!?/p>
路迎酒有些狐疑。
而在他們兩人離開殿堂、身形消失后,空中的金色人形慢慢停滯。
它們懸停于空中,帶著幾分好奇,看向地上成堆的樂器。很久之后,終于有一個人形下來,輕輕摁下了鋼琴的黑白琴鍵——
“do,re,mi——”
“fa,sol,la,si——”
琴鍵的聲音響起,金色人形飛舞著,似乎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隨后越來越多的人形下來,靠近樂器。
整個空間斷斷續(xù)續(xù)響起了殘破的音樂聲。
之后,路迎酒和敬閑都忙起來了,就沒管這事情。
路迎酒臨時接了個緊急委托,白天抓鬼,晚上籌辦婚禮;而敬閑也出去征戰(zhàn)了,晚上在邊境掃平狂暴的厲鬼,白天籌辦婚禮。
就這樣,足足過了半個月他們才閑下來,重回這殿堂。
剛回來路迎酒就看見樂器散落一地,亂七八糟的,和敬閑說:“你看,它們果然沒有興趣。”
“嘟——”
話音剛落,嘹亮的一聲響起。接著又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號聲。雖然不流利,錯音也很多,但竟然能聽出旋律。
路迎酒看過去,只見一個金色人形拿著圓號,正在奮力吹著,旁邊還有人形拿著樂譜,舉在它眼前看。
接著,又是各種各樣的聲音。
一個金色人形飛到了最中間,拿著樹枝做成的指揮棒,像模像樣地左右指揮。其他人形抬頭,手上拿了樂器,鼓聲、號聲、鋼琴聲和笛聲傳來,熱熱鬧鬧地匯聚在一起。
整個殿堂中都是音樂聲,又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封閉空間,與音樂廳的構造相似,齊齊奏響時,加上金色的、漫天遍地的人潮,竟然有幾分恢弘浩蕩感。
……就是不怎么好聽。
錯音極其多,節(jié)奏忽快忽慢,時不時傳來鋸床腿的聲響。
但路迎酒已經很驚奇了:“這學習速度也太快了吧!這才半個月呢?!?/p>
“它們不吃不喝,一天到晚閑得發(fā)慌,可不是快嗎?”敬閑笑說,“等到了婚禮的時候,說不定就挺好聽了。”他又湊近路迎酒,親昵道,“等它們來了,這也算是天道見證我們的婚禮了?!?/p>
路迎酒說:“這不單是見證,你這是讓它給我們奏樂?!?/p>
“唉,一個意思。反正我們的大婚一定要有排面?!?/p>
路迎酒又說:“我還以為你對天道完全沒好感呢?!?/p>
“是沒有?!本撮e坦率說,“但我還挺喜歡這些人形的。再說了,就算是仇人,請仇人來參加婚禮不是更爽嗎?我要把我所有的仇人都找來——雖然只有幾個吧,其他被我不小心殺完了……總之,我要讓他們看看我媳婦有多好看。”
路迎酒:“……別。”
這天晚上,他又付出了一些身體上的代價,才讓敬閑打消這個可怕的想法。
等到代價付完,兩人躺在同一個被窩中合計了一下,發(fā)現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除了最開始吩咐的各種事項,進口鬼準備好了,樂隊也準備好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日子一天天向前。
就在婚禮的三天之前,毛團子突然嗷嗚嗷嗚地趴在了路迎酒的腿上,似乎想和他說些什么。
路迎酒抱起它,聽了一會,突然揚眉:“嗯?你要請你的親戚過來參加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