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阿爺把手放在拐杖頭上，沒有說話。

“先吃飯吧。”

這個(gè)時(shí)候是中午了。

席間三人很安靜，白瑞曦最后還是挑起氣氛，但明里暗里說她下午出去工作，想讓賀野留下。

阿爺沒拒絕，白瑞曦就知道他答應(yīng)了。

晚上收工的時(shí)候，曉琪沒陪她一起回來，她也很久沒回蘇城了，怎么說也要回家看望一下她媽媽。

是賀野來接她的。

白家老宅在巷子盡頭，車子進(jìn)不去，他們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同樣的月光，同樣地灑在賀野身上，梅雨氣息在空中回流，很像他們相識(shí)不久的時(shí)候，二十四歲的賀野在這樣的夜晚送十六歲的白瑞曦回家。

“我阿爺下午有沒有為難你呀？”她問。

賀野笑了笑：“沒有，倒是我學(xué)會(huì)了很多事情。”

“什么事情？”

“比如，摘豆角，磨辣椒，劈柴燒火，還有用老式的大鐵鍋?zhàn)鲲垺！?/p>

額……這不就是變相的勞役嗎？被他說得這么清新脫俗。

白瑞曦沒忍住笑了，笑得很乖巧。

賀野定神看了一會(huì)，隨后牽過她的手，十指緊扣。

“晚飯是你做的？做了什么呀？”

她家里有兩個(gè)廚房，新式和老式廚房，奶奶在世的時(shí)候，一直在老廚房做飯，阿爺吃了一輩子她做的飯，沒舍得把老廚房拆掉。

但老廚房的環(huán)境干燥灰塵多，那個(gè)大鐵鍋老得掉牙，只是勉強(qiáng)能用而已，阿爺自然是在刁難他。

“他教我做了莧菜?！彼肓讼雱倓傋鲲埖牟襟E，“一把莧菜做了兩種吃法，一道是清炒，一道是把莧菜桿切了炒辣椒。”

“說起來，給你講個(gè)笑話，爺爺要我把莧菜洗了，但他一直說米莧米莧，我以為他說的是米線，于是把米線給泡了。后來才知道原來米莧是蘇城的叫法?！?/p>

白瑞曦笑出聲，嗔道：“哎呀，賀總下廚，我居然就這樣錯(cuò)過了，好可惜哦?！?/p>

“你要是想吃我做的飯，說一聲不就是了？”

“那怎么行呀，賀總這么忙，又不是天天在身邊的?！?/p>

賀野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我在你身邊，一直都在?！?/p>

快到家門了，這里的光線本該不是很好的，但今天月光也能照到這里，賀野的肩頭落了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