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不自禁緊了緊被子,回想這陣子,天翻地覆簡直同做夢一樣,而自從蕭元進宮登基處理政事,她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看到他了。
謝瀾音想他,跟家人在一起時多滿足,輪到自己獨處就有多想他。
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剛剛登位,肯定很忙吧,所以沒時間來看她。
失落地翻個身,突然聽到熟悉的敲窗聲。
謝瀾音怔住,下一刻不顧天冷,掀開被子胡亂提上繡鞋,就朝窗子跑了過去。
打開窗子,冷風呼嘯而入,還將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吹了進來。
“可算來了!”也不嫌棄他身上冷了,謝瀾音緊緊撲到了他懷里。
蕭元冷啊,外面天寒地凍的,他也怕凍到她,迅速關(guān)了窗戶,抱起衣衫單薄的妻子朝床大步而去,先將她塞進被窩,他再飛快扯掉外袍隨手丟在地上,打著哆嗦迫不及待地鉆了進去。
“想死我了?!笔捲o緊抱住她,低頭就要往她脖領(lǐng)里鉆。
謝瀾音被他冰得瑟瑟發(fā)抖,卻又心甘情愿。
蕭元發(fā)覺她冷,暫且停下,雙手探進自己的里衣,一邊溫著一邊問她,“有沒有想我?是不是樂不思蜀了?”
謝瀾音趴到他身上,捧著他冷冰冰的臉替他暖,故意笑道:“是啊,大姐回來了,你不知道驍兒有多可愛,而且小家伙長得特別漂亮,將來大了肯定跟我大姐一樣俊美脫俗?!?/p>
她這樣夸別人,蕭元吃味兒了,低聲道:“咱們兒子肯定比他還漂亮還可愛?!?/p>
謝瀾音本就羨慕長姐的孩子,聽到這話嘆了口氣,伏在他胸膛道:“咱們兒子還沒影呢……”
“今晚就有了?!笔捲环韺⑺龎旱降紫?,急切地親她,“瀾音,今晚咱們就生兒子,我多來幾次,你爭點氣,早早懷上……”
像是喝醉了酒般,不停地重復兒子兒子。
但那正好也是謝瀾音想要的,不論是兒子還是女兒,她都想要。
小別勝新婚,夫妻倆如藤蔓般彼此糾纏,原本已經(jīng)有點冷了的被窩,很快就又熱了起來。
而城西一座兩進的小宅子里,沈應(yīng)時形單影只地站在窗前,默默看雪花飄落,屋子里點著一盞燈,燈光昏暗,照得窗外的雪別有一種蕭瑟孤寂的美。
晚風不時吹進來,沈應(yīng)時卻感覺不到冷。
好像他的人,本來就是冷的。
父親死了,養(yǎng)母發(fā)配邊疆,生母就在京城,不可能不思念,卻不想認。
他不想被人憐憫,不想靠母親享受榮華富貴。
這些都是早就料到的,但沈應(yīng)時沒料到,他忽然也不想再等瀾橋了。
她不嫌棄他,謝家也不嫌棄他,讓他在京城等著,明年就把瀾橋嫁他,可真的成了親,一無所有的他能給她什么?她會不會慢慢地忍受不了,會不會后悔?
沈應(yīng)時不敢承受,不敢想像她臉上后悔的神情。
關(guān)上窗子,沈應(yīng)時走到衣櫥前,默默地收拾行囊。
說是收拾,其實也就幾件衣裳罷了,唯一值錢的,是那人留給他的麒麟玉珮。
現(xiàn)在她身邊有蕭元,有分別多年的弟弟,也算是一家團聚了吧?
最后看一眼麒麟玉珮,沈應(yīng)時將其收入懷中,決定稍后去放在顏家門前。
其實他早就認她了,否則不會一年年期待她先認自己,但想與不想,他都是沈家的兒子,骨子里流著顏家仇人的血。
收拾好了,沈應(yīng)時走到桌前,磨墨寫信。
才寫了一個字,院子里突然傳來敲門聲,在寂靜的雪夜突兀清晰。
沈應(yīng)時皺眉望向窗戶。
那敲門聲微頓之后,又響了三下,確實是來找他的。
會是誰?
沈應(yīng)時迅速收好信紙,想了想,將包袱放進衣柜,這才提燈走了出去。
靴子踩進積雪,吱嘎作響,雪花在燈光里打著旋兒,隨風而舞。
“誰?”停在門前,沈應(yīng)時低低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