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又看向大房的三個孫女,目光冷了不少,“你們姐仨也下去吧。”
謝瀾音掃一眼斜對面的謝瑤,悄悄看向母親,陳氏若只想與謝瑤說貼己話,不會單攆他們幾個小輩走,留下母親,是不是要遷怒了?
蔣氏淡然自若,用眼神安撫女兒們不用擔心。
三姐妹一起退了下去。
轉(zhuǎn)眼廳堂里就只剩謝定陳氏老兩口,謝徽蔣氏夫妻,二爺謝循與其夫人,以及和離回來的謝瑤。
打發(fā)丫鬟們下去,陳氏冷臉質(zhì)問女兒,“和離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跟我們商量一聲?你眼里還有沒有我跟你父親?”
謝瑤登時紅了眼圈,走到她身前跪了下去,拿出帕子抹淚,哽咽著道:“娘,他們欺人太甚,女兒一日都忍不下去了……”
陳氏已經(jīng)在信中得知了來龍去脈,恨極了方澤與那個賤.人,也疼極了唯一的女兒,因此她剛剛的火氣只是個引子,另有他用。此時女兒哭訴了委屈,陳氏立即將怒火轉(zhuǎn)向了蔣氏,“出事時你妹妹剛剛沒了孩子,沖動之下考慮不周還說得過去,你身為長嫂怎么不在一旁勸勸?是不是因為對我心懷不滿,看到妹妹出事便袖手旁觀幸災(zāi)樂禍?”
謝定皺皺眉,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謝徽端坐在太師椅上,目光隨著妻子的裙擺移動。
蔣氏離座,走到二老中間,平靜地道:“我從未對母親有過不滿,不知母親為何有這種誤會。妹妹出事時,瀾音她們姐倆勸了一次,我與我嫂子也趕過去勸她三思,妹妹聽不進勸,也不許我們?nèi)フ液⒆觽児酶皋D(zhuǎn)圜,此事劉嬤嬤可以替我作證。后來妹妹領(lǐng)著阿菱去了我兄長家,我兄長又親自過去說項,一家人都希望他們夫妻和睦,只是妹妹態(tài)度堅決,我們實在插不上手?!?/p>
“沒耽誤濟舟娶親吧?”提及蔣家,謝定終于開了口。
蔣氏垂眸道:“沒,勞父親掛念了?!?/p>
謝定點點頭,低聲訓(xùn)斥女兒:“你啊你,從小做事就欠考慮,便是鐵了心和離,也不急一時半刻,何苦沒養(yǎng)好身子就要離開?還跑去了親家,咱們家的臉都讓你丟到西安去了!”
謝瑤低著腦袋,一聲不吭,只抽搭著哭。
二夫人看著小姑子喪氣的樣,想到小姑子出嫁前沒少給她添堵,她心里痛快,繞繞帕子,起身勸道:“父親,母親,妹妹在外面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已經(jīng)夠可憐了,好不容易回了家,你們就別數(shù)落她了,還是先讓妹妹回去休息休息吧,養(yǎng)好身子要緊?!?/p>
小姑子是二老的掌心寶,她才不信他們是真的不喜謝瑤了。
“行了,都散了吧,老大媳婦也趕緊回去歇歇。”謝定聽女兒哭得腦仁疼,說完了自己先走了。
蔣氏朝婆母行個虛禮,與丈夫并肩離去。
“辛苦你了。”回大房那邊的路上,謝徽握住妻子的手,低聲道,眼里隱含愧疚。
他見過妻子做姑娘時的逍遙快活,所以也知道妻子為他忍受了多少委屈。
蔣氏輕輕掙脫他的手,朝他笑了笑,“沒什么苦的,出去一趟,瀾音瀾橋都懂事了許多?!辈辉刚煞蛞蚰切┎恢档脪煨牡默嵤伦载?,蔣氏笑著給他講孩子們在西安的表現(xiàn),“瀾橋行事越發(fā)穩(wěn)重,瀾音啊,這丫頭會騎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