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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僮山在城外三十里，坐馬車太慢，謝瀾音想一天內(nèi)趕回來，必須得騎馬。

學(xué)騎馬之前，謝瀾音先拉著表哥去求母親恩準她出門。

得知表兄妹倆的來意，蔣氏有些走神。

她與丈夫，就是在僮山認識的。

她出閣前跟小女兒一樣，喜歡熱鬧，僮山對歌她去了好幾次，最后一次，便遇到了謝徽。當(dāng)時謝徽還是個清冷的少年郎，只領(lǐng)著長隨來這邊游歷，兩人人生地不熟，走著走著迷了路。哥哥樂于助人，邀他同行，謝徽卻道貌岸然，眼睛總往她身上瞄……

回憶與丈夫的初遇，蔣氏眼里不自覺地流露出溫柔甜蜜。

謝瀾音眨眨眼睛，忍不住笑了，娘又想爹爹了，每次提到爹爹，娘就會這樣。

蔣懷舟也看出了姑母的異樣，忽的一扇子敲在掌心，“我想起來了！姑父姑母就是在僮山遇見的，我記得小時候聽母親提起過?！?/p>

往事被侄子捅了出來，蔣氏很是尷尬，想揭過去，謝瀾音不依不饒，央母親講給她聽。蔣氏怎么好意思說，努力轉(zhuǎn)移話題，謝瀾音趁機討價還價，“娘不說也成，不過娘小時候去過僮山，那我去也沒關(guān)系吧？外祖母那么開明，娘可不能輸給外祖母！”

被女兒抓了把柄，蔣氏這個“身不正”的母親沒有底氣約束女兒，而且僮山風(fēng)景秀麗乃游玩的好去處，并無危險，蔣氏就點了頭。

得了許可，謝瀾音興奮地扭頭，跟表哥商量下午就去騎馬。

蔣氏好笑地提醒女兒：“先去買兩雙靴子，男裝你有了，騎馬的靴子可不能少?！?/p>

謝瀾音看看腳上的紅緞繡鞋，仰頭笑了。

上午兄妹倆去鋪子里選了幾雙馬靴，逛完回來，謝瀾音同表哥商量好出發(fā)的時間，回了邀月閣，鸚哥提著東西跟在后頭。

“姑娘，夫人派人送來了這些，讓你騎馬的時候換著穿?！鄙Ｖ讞l褲子擺在榻上，示意姑娘看，“大腿這里特意加厚了，說是騎馬的時候不容易摩著，夫人真細心，想來路上聽姑娘說要學(xué)騎馬，那會兒就讓人做好了?！?/p>

謝瀾音摸摸加厚的地方，再提起來看看，對著鏡子嫌棄道：“是不是太臃腫了？”

鸚哥聽她不太想穿，忙勸道：“夫人會騎馬，她既然準備了，肯定是為了姑娘著想的，姑娘不聽，回頭屁……大腿擦傷了，耽誤出行怎么辦？”

她險些說出粗鄙的詞兒，謝瀾音笑著瞪她一眼，再看看鏡子，“我先試試吧?！?/p>

說試就試，命桑枝去取男裝，從上到下全都換了，白色圓領(lǐng)長袍，同色中褲，腳上穿鹿皮皂角長靴，就算看得出來是個姑娘，也透了幾分英氣。謝瀾音很是滿意，扭頭瞧瞧，發(fā)現(xiàn)看不出褲子的厚，不影響身段，歇完晌就穿這身去見蔣懷舟。

小表妹一臉討夸的模樣，蔣懷舟笑著夸了她一頓，帶謝瀾音去了蔣家在郊外的馬場。

“先去選匹馬吧，”到了地方，蔣懷舟望向馬廄那邊，“我倒是有幾匹好馬，可惜你個子矮，騎不來，我給你選匹溫順的?！?/p>

謝瀾音對這些一竅不通，全都聽他的安排，跟在表哥旁邊東瞧西看。

這一看，就看到了一對兒主仆。

蕭元正領(lǐng)著盧俊挑選馬匹，他在京城時有匹神駒，可惜太招搖，帶出來容易泄露身份，就讓它跟隨儀仗進了王府。路上他連續(xù)換了兩匹，都不怎么滿意，今日比較閑，聽說蔣家這邊養(yǎng)的全是塞外良駒，便親自過來挑選。

馬鳥這等活物，他都是自己選的。

遠遠聽到熟悉的嬌軟聲音，蕭元疑惑抬眼，就見小姑娘一身男裝隨她兄長說笑著走了過來，他才看清人，小姑娘也看到了他，驚訝地停在了那兒。馬場遼闊，天高地遠，她一身白衣，似朵隨風(fēng)飄來的玉蘭花，嬌美又清麗。

原本因為沒尋到良駒而生出的失望，這一刻忽然煙消云散。

“三公子，五姑娘。”

蕭元朗聲招呼道，步履從容地走了過去。

見是他們，蔣懷舟又驚又喜，迎上前道：“袁兄是來看馬的？”

蕭元頷首，“聽聞西安良駒都出自貴府，便過來看看，三公子也來選馬？”

蔣懷舟瞅瞅小表妹，笑道：“是啊，舍妹貪玩想要學(xué)騎馬，我先給她選一匹。袁兄來了多久了，可有遇到中意的？”說話時飛快看了一眼跟在主顧身邊伺候的馬場管事。

管事不易察覺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