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暴君之殤
不知何處來的風(fēng), 將龍榻上垂掛的幔帳吹落, 落在了兩人身子挨近的地方。
宋悠以為男人受傷了, 正要褪去他的中衣,給他細細檢查。手卻被他突然抓住,他側(cè)過臉看著她,幽眸之中隱有千言萬語, 卻又是欲言又止。
宋悠如今穿的是女裝,也恢復(fù)了她原本的容貌, 她還正當(dāng)年女子年華正好時,嬌妍清媚,每一處的風(fēng)情都能讓蕭靖為之癡迷瘋狂。
蕭靖這輩子只有這么一個心肝嬌嬌, 宋悠在他心里的地位甚至于超過了一雙女兒, 乃至他掌中的錦繡江山。
蕭靖不知這份情義從何而來, 但內(nèi)心的感受卻是尤為真切, 當(dāng)小兒還是男兒身時,他就已經(jīng)垂涎了。
到了這個時候,蕭靖才發(fā)現(xiàn),他心悅小兒,幷非僅僅因為小兒的傾城容貌,而僅僅因為她是她,天地間唯一的小兒。
“怎么了?”宋悠問。
蕭靖聽著心上人的溫言細語,腦中浮想聯(lián)翩,有他與小兒初識時候的場景,也幻想著將來他們共白首的畫面, 但....他好像已經(jīng)無法給她許諾了。
在今天之前,他曾是一個多么自信洋溢的人,自詡是這天底下最為偉岸的男子,只有小兒能配得上他,也只有他才是小兒最好的選擇。
可是此刻,他不確定了。
掌中握著柔軟無骨的小手,蕭靖抓住宋悠的手,放在唇邊蹭了蹭,他總是喜歡這種看似不經(jīng)意間的小動作。
其實,很多時候,就這般簡單安靜的獨處才是宋悠所喜歡的。
今晚的蕭靖格外的安靜,像是歷經(jīng)世事滄桑的獨行者,落寞的讓人心疼。
宋悠以為是因為衛(wèi)氏的事情,畢竟蕭靖與衛(wèi)氏是嫡親母子二人,蕭靖卻是將她給軟禁了。
加之羅家女的死,讓宋悠以為,蕭靖與衛(wèi)氏是因為后宮嬪妃之事而鬧了罅隙。
她聲音低低的,是一種妥協(xié),也是對男人的心疼。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無法像其他女人一樣,接受自己的男人疼寵其他女子。
“若是非要擴充后宮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準碰那些人。”這是宋悠最后的底線。
身為帝王不易,蕭靖才剛登基,他雖是手段雷霆,但也不免有人給使絆子。
蕭靖錯愕地看著宋悠,小兒難得對他溫柔,還如此體貼,若是換做以往,他已經(jīng)抱著她上榻了,早早共赴巫山云了。
蕭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的強大意志力在宋悠面前,可謂是不堪一擊。
看著宋悠乖巧溫順的嬌俏模樣,蕭靖下腹習(xí)慣性的涌上一陣燥熱,但有些地方卻是沉靜如水。
他低低一聲嘆息,“朕不需要后宮。”言辭冷清。
這還是他頭一次在私底下自稱為朕。
宋悠不太習(xí)慣,但念及蕭靖剛與衛(wèi)氏決裂,她幷沒有提出來,勸道:“可是因我而起?”
她猜測,是衛(wèi)氏讓羅家女今日去勾.引蕭靖,才致羅家女被蕭靖所殺,于是衛(wèi)氏與蕭靖才反目成仇。
聞此言,蕭靖明顯一怔,他知道小兒是何等聰慧,這就已經(jīng)猜出了大半了。
可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是她心目中的偉岸男兒了,她會怎么看他?
嫌棄?亦或是憐憫?
蕭靖拉著他的心嬌嬌,讓她坐下入了自己的懷中。
宋悠沒有反抗,對于這些親昵,她早就習(xí)以為常了,但總覺得男人有哪里不太對勁,他溫柔的不像話,少了粗魯與蠻勁。
如此,宋悠倒是愿意與他待在一塊,她也心悅他,所以沒有理由排斥自己的心上人。
蕭靖抱著她上榻,兩人平坦在了龍榻上,幔帳自然的垂落,擋住了內(nèi)室的燭火。
蕭靖很溫柔的抱著宋悠,閉上了眼,臉埋入了她的頸窩,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他啞聲道:“休要想多了,與你無關(guān),朕早就想將母后困住,她干涉的太多,朕不喜歡?!?/p>
那羅家女又是怎么死的?
蕭靖似乎不愿意多說,宋悠便沒有多問,不多時就睡著了。
當(dāng)耳畔傳來清淺的呼吸時,蕭靖復(fù)而又睜開了眼,他看著身側(cè)的小兒,她熟睡的樣子像個還未出閣的姑娘,粉顏桃腮,這陣子養(yǎng)好了一些,抱在懷里更顯柔軟馥郁。
蕭靖突然變得畏手畏腳,此前覺得,他是帝王,可以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為所欲為,但此時此刻,他半點不敢造次了。
患得患失,甚至于自卑...
夜深之后,萬籟俱寂,內(nèi)殿的燭火熄了,蕭靖沒有讓宮人續(xù)燈,但依舊可以看清枕邊人的側(cè)顏。
到了這時,確定小兒已經(jīng)熟睡,他才敢伸手撫上了她的臉。
若是她將來熬不住,要離他而去,他當(dāng)真要命人打造一座金絲雀么?!
難道只能如此了?
若放她離開,他當(dāng)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