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柔聽了李氏的話,心里稍微松了口氣,心想她額娘幸好沒有在她婆婆面前提起要她入宮勾引圣上的話,要是說了,她才真是在婆家抬不起頭來了。
李氏中午叫人做了很多菜,放在桌上,佟婉柔擺好了碗筷,娘兒倆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過來通傳,說是九爺被老爺留在書房用午飯了,特意叫人回來跟夫人和少夫人說一聲兒的。
李氏和佟婉柔對視一眼,李氏這才大大的嘆了口氣:“唉,不回來就不回來吧,咱們娘兒倆吃唄。”
佟婉柔便笑著點點頭,叫人撤了一副碗筷,這才和李氏一同坐了下來。閑話家常,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只是宮里的事,李氏知道佟婉柔不能說太多,提到了,也只是很知趣的問一聲,明瀾過的還好嗎,佟婉柔按照賢貴人的吩咐,總是對李氏報喜不報憂,這樣李氏既不會操不必要心,又會甚感欣慰,一舉兩得的事情,她也樂得去做的。
兩人吃過了飯,便叫下人去安排了車馬,佟婉柔要跟著李氏出門還愿去了。
傅恒從書房出來,正要碰見她們經(jīng)過花園,看見丫鬟手里拎的香燭瓜果,就好奇問了一句,佟婉柔告知他,她們要去還愿,傅恒竟然也興致勃勃的要跟她們一同前去。
李氏啐了她一口:“廟里的事兒,你個男人家家的攙和什么,去找些朋友游玩暢談不是很好嗎?”
傅恒卻直勾勾著眼神兒來到了佟婉柔身邊,說道:
“朋友相處不在朝朝夕夕,夫妻相處卻是只爭朝夕?!?/p>
李氏聽他說出了真實目的,不禁失笑,佟婉柔也對他的大膽放言很是困擾,又羞又臊,卻又甜蜜在心中。
“佛祖面前,你可給我放規(guī)矩點,萬不可褻瀆了神佛,知道嗎?”
就這樣,傅恒騎馬,佟婉柔和李氏坐轎,三人一同去了城外白云山還愿。
李氏是個虔誠的信徒,每月初一十五都會來白馬寺上香請愿,主持師父認識她,李氏在丫鬟的陪同下,坐在大殿里,聽主持講經(jīng)說法,佟婉柔和傅恒總是覺得沒趣的,便出了大殿,跑到后院的山上賞景去了。
白馬寺周圍有很多紅葉,如今正值深秋,漫山遍野的紅葉看著絢爛璀璨,再加上深秋涼風送爽,只是倚靠在山間的石欄旁都是那樣詩情畫意的。
傅恒忍不住牽起佟婉柔的手就要往唇邊放,卻被佟婉柔將手抽了去,似嗔似怨的目光瞪了他幾眼,說道:
“這是佛門凈地,休得胡來?!?/p>
傅恒忍不住蹭了過來:“我可沒有胡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為夫對你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順的不是。”
“……”
佟婉柔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這才從石欄旁走開,往不遠處的一處石階走去,走兩步還特意轉身看看傅恒,見他仍跟在身后,她便繼續(xù)前行。
佟婉柔下到一節(jié)之后,便是白馬寺的后山院子,院子旁有一條蜿蜒的山道,專供客人上山賞玩紅楓所建,佟婉柔兩手撐在石欄上,心情大好的看著滿眼的紅通通景象,傅恒從她身后貼來,不顧她的反抗,硬是將她禁錮在他的懷抱與石欄之間。
佟婉柔原是不肯答應這樣在佛門之地親密的,可是傅恒卻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威脅的話:
“你若再動,我可不客氣了啊?!?/p>
“……”
佟婉柔感覺到身后洶涌而來的男子氣息,不敢再動,乖乖的任由他圈在懷中,兩人一同賞葉。
不遠處走來一頭毛驢,驢子前頭掛著一根胡蘿卜,身上坐著一個青年,學著張果老般,倒坐在驢背上,姿態(tài)悠閑,一手拿著書本,一手拿著驢鞭子,驢子慢了,他便敲一下,當真像是一個游散仙人般。
佟婉柔轉頭看了看傅恒,在他懷里稍微動了動,說道:“有人來了??焖砷_?!?/p>
傅恒嘆了口氣,覺得無趣的撇了撇嘴,將不滿的目光投向了那個打擾他與媳婦兒親近的'好事'的人,正好碰上那人也在看他們。
只見那人喝停了驢子,從驢背上翻身而下,一身的酸腐氣息叫佟婉柔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只見那青年穿著一身有補丁的衣衫,全身找不到任何值錢的東西,只見那人對傅恒和佟婉柔恭敬敬的抱拳作揖之后,有禮的問道:
“在下紀昀,乃河間趕考之書生,入得京城之時走錯了路,如今卻是不知身在何妨,敢問先生和夫人,貢院怎么走?”
傅恒見他一身寒酸,但言談卻是十分禮貌,本也不是勢力的人,當即便好言好語的對他抱拳回道:
“這位兄臺怕是走錯路了,這里是白馬寺,離城內少說還有五六里路,你從這兒下山,下去之后一直往南走,見到一座破風亭再左拐,行二里路便到了城門?!?/p>
那人恍然大悟,對傅恒感激涕霖:“多謝兄臺指路,如此紀昀便告辭了?!?/p>
說完,那人便又驅趕著驢子往山下走去。
傅恒看著他的背影,不禁笑道:“雖是個癡的,但他那簍子書看著倒是挺值錢?!?/p>
佟婉柔笑著回道:“相公,我倒覺得是他腰間的那根煙桿子比較值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