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即便按照在家里的套路,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先開始的時候,李錚還不怎么看好,以為是外孫想與他的弟子開個玩笑,可是,當(dāng)佟婉柔寫下來半張紙后,饒是對字體挑剔的他也不禁湊過去仔細(xì)觀看起來。
佟婉柔伏案細(xì)寫,三個大男人就那樣站在她身后觀望。
那紀(jì)昀像是比李錚還要愛字成癡,為了看的更清楚,竟然毫不介意的在佟婉柔對面跪了下來,只為了湊的更近些。
一篇心經(jīng)寫下來,佟婉柔將筆擱在硯臺之上,兩只素手拿起紙張放在唇下吹了一吹,然后才交給了傅恒,傅恒見狀發(fā)出了由衷的贊嘆。
“字如其人,人如其字,美?!?/p>
說著便將紙交給了一旁的李錚,李錚看過之后,拿著紙張納悶的對佟婉柔問道:
“你是否在東林書院寫過字?”
這話問出,佟婉柔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聽一旁的紀(jì)昀也恍然大悟的說道:
“對了,先生不說,弟子還未想到,這字體弟子的確在東林書院的內(nèi)堂中瞧見過,寫的是大字,但運(yùn)筆卻是相同的?!?/p>
李錚又好奇的看向了佟婉柔,只聽她站起身來說道:
“我不知道東林書院是什么,我沒在書院里寫過字,唯一一次在外頭寫字,就是在一座茶館之中?!?/p>
李錚一擊手掌:“對,就是在那茶社??蛇€記得你寫的什么?”
佟婉柔想了想,說出了四個字:“慈竹風(fēng)和?!?/p>
李錚的表情越發(fā)震驚,就連傅恒也不禁出口詢問:“外祖,您怎么了,婉柔寫的那字出什么問題了嗎?”
佟婉柔也十分不解,開口替自己解釋道:
“我當(dāng)時只是 想拿兩盒糕點(diǎn),并未想其他的?!?/p>
李錚聽了佟婉柔的話,不禁肩頭一跨:“孫媳婦兒啊,你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你那字被東林書院選中了,裝裱之后就送去了大內(nèi),作為獻(xiàn)給太后的賀禮!我曾在禮部看到過,當(dāng)時也未想到,寫出那字的會是個女子,更何況,那個女子,竟然就是你!”
佟婉柔越聽越懵,傅恒卻驚奇極了,追著李錚問道:
“被選作太后賀禮……那這有什么說法嗎?”
李錚沒好氣的在他光潔的額前敲了一記,然后說道:“說法就是,你們富察家要走運(yùn)了,賀禮一旦獻(xiàn)出,這字體可就代表了整個東林書院了,今年科考,萬歲已然欽定東林書院做考題,將來書院的名聲定是能與國子監(jiān)齊名的天下第一書院,你媳婦兒代表了天下第一書院,這個說法您還滿意嗎?”
“……”
李錚一口不帶喘氣兒的說完這些話,不禁佟婉柔當(dāng)場楞住了,就連傅恒也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說什么 反倒是紀(jì)昀一臉尋常,還是笑瞇瞇的蹲在地上研究著佟婉柔的字。
傅恒與佟婉柔回到府中已是卯時,宮里的轎子已經(jīng)守在了門邊上,佟婉柔入內(nèi)拾掇了一番,便就與李氏告了別,便就火速出了門,回宮去了。
回到宮里,還未換過常服,就聽見永和宮里傳出了一陣哭喊之聲,卻不是西苑,而是在主殿之中。
佟婉柔來到主殿外,看見有幾個西苑的宮婢正站在門外看熱鬧,不禁在最后那個肩上拍了拍,將她叫到了一邊,問道:
“發(fā)生什么事了?”
那宮婢不過十一二歲,但說話還算利索,幾句話就將事情說給了佟婉柔聽:
“柔妃娘娘宮里的人犯了錯,正被肉妃娘娘教訓(xùn)呢,咱們貴人在里頭勸解?!?/p>
“……”
佟婉柔聽后覺得奇怪,便趕緊回了房,換上了宮裝,這才急急趕了過來,可是,未經(jīng)傳召,她卻也是不能直接進(jìn)去的。
幸好此時,里面的哭聲漸弱,沒多會兒,就聽得環(huán)佩叮當(dāng),賢貴人一臉無奈的走出了宮殿,身后跟著一個桂嬤嬤,還有一個哭哭啼啼,鼻孔流血的宮婢。
在門邊看見佟婉柔回來了,賢貴人對她指了指那哭泣的宮婢說道:
“將她安排一下吧。”
佟婉柔雖不明所以,但也是恭敬的應(yīng)了聲:“是?!?/p>
然后才走到桂嬤嬤身邊,桂嬤嬤說了一路,佟婉柔才將事情的始末明白了過來。
原來這宮婢是柔妃宮里的小宮女,在御花園摘花之時,偶遇了賢貴人,賢貴人見她手里摘的花很漂亮,就問她要了些去,可是,這宮女回來就被柔妃給罰了,給她安了個吃里扒外的罪名,還把賢貴人從西苑叫去了主殿一同對峙。
柔妃似乎鐵了心要在賢貴人面前了結(jié)那小宮女的性命,賢貴人于心不忍,只好將這宮女要回自己的西苑,保她一條性命。
佟婉柔聽后,覺得這其中的事情不乏奇怪之處,但賢貴人向來宅心仁厚,要她親眼看著一個小宮女因她而死卻也是做不到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佟婉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