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雖然挨了打,但卻知他們爺沒真生他的氣,見他收回了滿意的目光,他不禁又湊上去溜須拍馬道:
“喲,六爺,您這就心疼上了?!?/p>
傅新聽他打趣,不禁糙糙的揮手示意:“去去去?!?/p>
然后,目光又落在佟婉柔身上,將她上下打量了好幾圈,才在心中下了個定論,臉蛋長得不錯,身材嘛就差強人意了,看來娶回去后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才行了。
而另一邊,傅恒的目光也未曾離開過佟婉柔一刻,他當(dāng)然知道傅新才是佟家希望婚配給她的人,但是,只要一想到她將屬于其他男人,他的怒火就不可抑制,不管那個男人是不是他的同宗兄弟,他都想要殺了對方,將她藏入房中,不給任何人奪去。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若是以尋常之法求之,必定是慘白而歸的,但是,一如娘親所言,若能善加利用這回的圍獵,那說不得他還有一線希望。
因為,歷來的圍獵規(guī)矩就是,無論身份,只要獵得最多的獵物,就有機會向皇上提一個賞賜要求。
雖然不想見她置于賞賜之下,但他已別無他法,只能險而求之。
皇上至晌午時才姍姍來遲,眾臣起立接駕。
佟婉柔混在人群中,盡量讓自己不惹眼,其他女子若是有機會面見圣顏,怕是削尖了腦袋也會往前頭擠,可是佟婉柔卻對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沒有絲毫興趣。
眾臣行禮過后,圍獵大會正式開始,由大內(nèi)總管傳達圣旨,尖銳的聲音回蕩在鴉雀無聲的圍帳之中,皇上的大意就是,以一炷香時間為限,讓各家各展所長,務(wù)必全力以赴,最后獵物最多的那個,皇上重重有賞之類的云云。
佟婉柔也沒聽個真切,但在看到各家派出的勇士之后,眼前不免一亮,傅恒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也轉(zhuǎn)頭看向了她的方向,驟然被他識破了目光,佟婉柔不禁難為情的低下頭,卻又忍不住再送去一抹柔情似水的目光。
傅恒心中一動,未免分神,便趕忙收回了目光。
佟幼卿代表佟家出賽,見他雙拳緊握,臉色發(fā)白,顯然是緊張的。
佟婉柔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落在一面寫著富察的旌旗之上,向后看去,見富察家總共派出兩位勇士,一個便是她阿瑪和額娘屬意的富察府的嫡子傅新,另一個便是傅恒,兩人都是代表的富察家,卻是各自獨立的小隊,他們兩人背后都跟著相同人數(shù)的幫手,一般的大家即便有嫡子與庶子同在的局面,那嫡子的配置肯定會比庶子要好很多,這樣看來,或許這個傅恒幷不如她哥哥說的那般,在富察府中毫無地位呢。
一聲響亮的禮炮聲響起,緊接著便是渾厚悠長的長角聲,各家勇士紛紛翻身上馬,待長角聲一停,圍帳最南面便開出一塊豁口,一時間萬馬奔騰而出,大有黃河泛濫決堤的氣勢。
勇士們出去之后,佟婉柔又恢復(fù)了先前默默無聞吃東西的狀態(tài),忽然從高出走來一個內(nèi)監(jiān),將兩盤子罕見的瓜果送到她面前的矮桌上,佟婉柔驚道:
“使不得,公公是否送錯人了?”
那內(nèi)監(jiān)對佟婉柔公式一笑:“奴才是奉賢貴人的吩咐,給姑娘送來這些的,怎會送錯呢。姑娘且慢享用吧?!?/p>
“……”
佟婉柔聽后,更加不解……賢貴人?聽這稱呼,像是宮里的娘娘?可宮里的娘娘又怎會給她送來瓜果呢?
扭頭看了一眼密閉的王帳,直到她將脖子伸的有些疼了,也沒在那塊明黃色的步帆上看出什么名堂來。
看著面前的兩盤瓜果,佟婉柔心里掙扎好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吃了。
等她瓜果吃完,又喝了兩杯茶之后,那些圍獵的勇士們也全都回來了,他們?nèi)诉€未到,嘹亮的呼喝聲就聲聲傳了進來。
等到那些勇士真的入賬之后,佟婉柔明顯就嗅到他們身上那些濃濃的血腥味,然后,看他們拋下馬背的獵物,不禁嚇得摀住了嘴,閉上了眼睛,一點都不敢看那血腥的畫面。
負責(zé)清點的內(nèi)監(jiān)們手腳利落的將獵物分好,記錄入冊,最后得出結(jié)論:
“皇上,獵物最多的是那拉家的大公子那拉鐸鐸,獵物不管大小,共計二十三件。而獵物最大的是富察家的九公子富察傅恒,他的獵物只有一件,卻是一頭罕見大黑熊?!?/p>
聽到那內(nèi)監(jiān)說話,人群中不免發(fā)出騷動,就連高坐帝臺之上的皇上都不免發(fā)聲:
“黑熊?自圣祖之后,圍獵場上還未出現(xiàn)過有人獵下黑熊的,快,抬上來叫朕瞧瞧,讓大伙兒也開開眼?!?/p>
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一頭被捆住手腳抬上來的大黑熊就這樣被送到帝臺前,只見皇帝看了直拍手,不顧宮人阻攔,便從帝臺上跳了下來,圍著黑熊看的嘖嘖稱奇,抬手一揮,說道:
“誰獵下的,站出來,朕重重有賞?!?/p>
傅恒慘白著臉色,從人群中走出,看見他的人不難看到他幾乎被熊爪撓爛的后背,血肉模糊。
佟婉柔也看到了他背后的傷,不免嚇得驚呼出聲,從坐席上站了起來,幸好大伙兒的注意力全都被那頭大黑熊抓了去,才沒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