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門又被狠狠踹了一下。
“小混蛋!我還在呢!”
亨特的唇上咧出一抹惡劣的笑,站到了馬桶蓋上,迅速將飲料瓶從頂上的門縫砸了出去。
只聽見嘩啦一聲之后,麥迪的怒吼聲幾乎要將洗手間的天花板都掀翻!
“伊文?亨特——我要殺了你!”
這一次,門真的被踹開了!
亨特一點也不意外,事實上這扇門能抵擋麥迪的攻擊那么久,已經(jīng)是奇跡了。
怒火沸騰的麥迪肩膀上一片濕,滿身狼狽,眼珠子就要爆到亨特的身上。他一把將亨特從馬桶上拽下來,眼見著拳頭就要砸在亨特的臉上,冰冷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你們?nèi)绻挥孟词珠g,就請出去?!?/p>
氣壓驟降,讓人心臟一陣下沉。
明明對方的聲音不大,卻有種大腦被鎮(zhèn)壓的錯覺。
麥迪原本怒不可遏的表情被驚訝取代,他的手松開的瞬間,亨特就猛地躲開,退到麥迪的攻擊范圍之外。
“溫斯頓……”麥迪完全沒想到這個人的出現(xiàn)。
溫斯頓沒有說話,目光只是瞥過地面上那灘液體,淡定地走到洗手池前。
這還是亨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到范恩?溫斯頓。
這個男人和自己一樣十八歲就拿到了F1執(zhí)照,法拉利慧眼識英豪簽下了這位來自英國的年輕小將。他的冷傲曾經(jīng)讓他并不受業(yè)界喜愛,但是過去的三年溫斯頓披荊斬棘,成績耀眼,去年更是拿到了個人總分的第二名。
他俊挺的五官和來自英倫的貴族氣質(zhì),拜倒的女性車迷無數(shù),甚至一些媒體也寫道:溫斯頓具有一種禁欲的性感。
他的話很少,媒體幾乎沒有拍到過他笑的畫面。
技術(shù)和外表都出類拔萃,這讓站在一旁的亨特心里暗搓搓地發(fā)酸。
一個是被媒體預(yù)測的未來天王,一個是排名墊底的新人……亨特忽然覺得這樣的相逢有點點傷自尊……雖然他還是覺得自己沒什么自尊心。
等等,現(xiàn)在不是發(fā)酸的時候,此時不走,他就要被麥迪揍成泥巴糊廁所啦!
亨特悄無聲息地向著門的方向移動,麥迪正快步朝他而來。
完了,出去還是要被揍!
不過好歹撒火了,也算值得!
就在這個時候,溫斯頓的聲音響起。
“亨特。”
就像冰棱落入溫?zé)岬乃?,亨特肩膀一顫,他做夢也沒有想過溫斯頓念出自己的名字時是怎樣。
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聽錯了,又向前走了一步,但是自己的名字再度被那個獨特的嗓音念起。
“亨特?!?/p>
“你……叫我?”
亨特睜大眼睛,指了指自己。
溫斯頓背對著他,正不緊不慢地用紙巾擦手。
在賽車手里,溫斯頓的身形絕對是少有的高挑修長,即便只有背影也是寬肩窄臀,兩條腿線條漂亮得讓人想給他折了。
亨特又開始暗自發(fā)酸,他盯著地上那灘液體,忽然很希望溫斯頓會在一轉(zhuǎn)身時踩上去,到時候那張沒有情緒的臉是不是會裂開?
溫斯頓將紙巾扔進垃圾桶,轉(zhuǎn)過身來,就像被精密地計算過一般,他的腳尖距離那灘液體差不多一公分。
亨特暗自嘆了一口氣。
沒踩到,好可惜。
不過他沒忘記剛才對方叫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是兩遍。
“有什么事嗎?”
老實說溫斯頓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是挺讓亨特驚訝的。
當然,打算要揍他的麥迪也很驚訝。
溫斯頓轉(zhuǎn)過身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看向亨特。
他的眼睛輪廓很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深度。怪不得有個知名女性媒體人曾經(jīng)在專欄里半開玩笑地寫道:不要與范恩?溫斯頓對視超過三秒,否則你會迷失自己。
他走向亨特,越來越近。
“你的褲子沒有拉上?!?/p>
“哈?什么?”亨特回不過神來。
對方?jīng)]有開口再說第二遍,直接抬起手,當他的指尖觸上亨特的牛仔褲拉鏈的時候,亨特似乎能感覺到對方的另一只手正輕輕按在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拉鏈的聲音摩擦在亨特的心臟上。
溫斯頓微微側(cè)著臉,低垂著眼簾,時間放緩著呼吸隨之拉扯,亨特的腦海中一片茫然。
然后,對方從他的身邊徑自走了過去,仿佛他們剛才的對話從未發(fā)生過。
幾秒鐘后,麥迪開口道:“你什么時候和范恩?溫斯頓有了交情?”
亨特茫然地搖了搖頭:“今天……我們第一次說話!”
“是嗎?”麥迪側(cè)過臉,表情再度變得猙獰起來。
亨特終于轉(zhuǎn)過身來,一路狂奔。
“伊文?亨特——我要擰斷你的脖子!”
于是,在坐飛機飛回紐約的途中,亨特全程戴著墨鏡,因為他被麥迪打成了熊貓眼,而且是兩個。
車隊經(jīng)理馬庫斯先生就坐在他的身邊。
“亨特……我知道你只是剛剛進入一級方程式,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這里。只是剛進行了三站比賽而已,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讓自己的神經(jīng)繃起來好嗎?”馬庫斯開口道。
繃起來?
要怎樣才算繃起來?
不然,你繃一個我看看?
“我知道,麥迪跟你說了,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就因為我沒替他擋住后面的杜楚尼?!?/p>
“聽著,亨特……你想想看每年有那么多車手想要進入一級方程式,為什么我們偏偏選擇了你呢?當然是因為我們整個團隊認為你有潛力!杜楚尼確實是很有名氣的新星,但你也有你的過人之處,只要你專注起來,放手一搏……”
“不是因為便宜嗎?”亨特歪過腦袋來,并沒有把墨鏡摘下來。
“什么?”馬庫斯不明白亨特忽然冒出這句話什么意思。
“你們選擇我,是因為我的年薪便宜,二十五萬歐元?!?/p>
馬庫斯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說什么。
亨特歪過腦袋,繼續(xù)睡。
估計從下一站比賽開始,他就要從馬庫斯車隊的正式車手換做試車手了。
這樣也好,別人在比賽的時候,自己可以蹲在旁邊,抽抽煙,玩玩手機游戲。
以及……該退場的時候退場。
馬庫斯先生嘆了一口氣,良久才開口道:“這周六晚上有法拉利舉辦的慈善晚宴,我們也在受邀之列。你也去吧。”馬庫斯開口道。
“我還是不要出現(xiàn)了。我怕麥迪對著媒體會笑不出來?!?/p>
馬庫斯知道亨特不喜歡應(yīng)付媒體,于是開口勸道:“你就當是去吃點心,喝香檳的?!?/p>
“我不能喝酒?!?/p>
“哦……我忘記了你未滿二十一歲?!瘪R庫斯故意用遺憾的語氣說,“但你可以吃點心看美女。”
“好吧……我會去的?!焙嗵卦谛牡讎@了口。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的話,馬庫斯先生一定會一直勸他,三百六十多個理由,不帶重樣,他就別想睡哪怕一分鐘了。
飛機抵達,亨特背著包,回到自己在紐約的小公寓,就地將包一扔,往床上一躺。
只有自己一個人……好無聊……
他打開電腦,隨意搜索了一下上一站比賽的消息。
首先彈出來的就是賽后法拉利的媒體發(fā)布會。
溫斯頓就坐在車隊經(jīng)理的身邊,媒體的問題幾乎都是沖著他來的,但是回答問題的卻是車隊經(jīng)理。
“溫斯頓,這一站比賽你只差零點五秒就能追上‘大白鯊’夏爾了。在接下來的分站比賽中,你覺得自己會成為夏爾衛(wèi)冕總冠軍的最大阻礙嗎?”
問問題是一級方程式知名撰稿人奧黛麗?威爾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