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快活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京中傳來陛下病倒的消息,他們這才收拾行裝進(jìn)京。陛下一向身體康健,突然病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形。
佟錦素心里納悶著,問了出來。
越千邑看了她一眼。
兩人已心意相通,靈肉交融。彼一個眼神,都能看出其中的深意。這個眼神,她看明白了。心下一驚,他們在京外養(yǎng)傷,難道連家又有新動作了陛下這病來得突然,會不會有什么內(nèi)情
帶著這樣的疑惑,夫妻倆人回府換了衣服就進(jìn)宮了。
明帝確實病了,倒不算太重,就是咳嗽??攘撕眯┨?,太醫(yī)說是風(fēng)寒入體,換了幾個方子都不見好轉(zhuǎn)。
陳皇后面有愁色,看到兒子兒媳,大致說了一遍。
“陛下此次風(fēng)寒,一直好不利索。不止是你們,寧王也被召回來了?!?/p>
既然是小病,為何連寧王都要召回來。陛下這次生病,倒像是某種信號。佟錦素說不上來,她只知道事情一定不會如表面看上去的這般簡單。
“母后莫急,有太醫(yī)們在,父皇不會有事的。”
陳皇后幽幽嘆氣,這事透著一股子不簡尋常,陛下一向身子康泰,便是尋常的小病小痛,一劑藥下去也好了。不像此次,幾日都不見好轉(zhuǎn)。不過這話她不能明講,想來兒子兒媳心里也有數(shù)。只是她不明白若真是連貴妃做的,圖謀是什么
陛下真有個什么事,名正言順上位的也是邑兒。
連家此舉不僅冒天下不韙,而且還是在替別人做嫁衣,以連家人的性情,這是萬萬不可能的。除非他們還有什么后招,以她現(xiàn)在的猜想,連家是想直接上位。
如何上位
自是清掃擋在寧王前面的人,一個是陛下,一個就是邑兒。
陛下這個病,端看后續(xù)。若是一直拖著不好,越發(fā)的嚴(yán)重,就證明自己猜得不差。如果真是這樣,邑兒要萬分小心了。
她的眼中閃過擔(dān)憂,邑兒去京外養(yǎng)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過是托辭,他是在避連家和寧王的鋒芒。想到他自小被送到夏國,孤苦伶仃,一人承受那樣的苦難。
她沒辦法左右陛下的決定,因為陛下是他的親生父親。
若是旁人想害他的兒子,她是不會答應(yīng)的。這后宮陰謀重重,踏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她兢兢業(yè)業(yè)多年,不為爭寵,只為替皇兒守住應(yīng)有的名分和地位。連家想除去他們母子,也要看她答不答應(yīng)。
“邑兒,萬事小心?!鼻а匀f語,最后只化成這一句話。
越千邑低語,“母后,父皇不會有事的?!?/p>
她長吁一口氣,點點頭,目送兒子兒媳進(jìn)去。
內(nèi)殿中,寧王夫婦倆和康王都在,他們一進(jìn)去,躺在龍榻上的明帝冷淡地看了過來。佟錦素站在連娉婷的后面,越千邑上了前,和寧王康王站在一起。
“咳…咳……”
明帝拼命咳了幾聲,示意幾個兒子上前。
“朕最近身子抱恙,朝堂之中不能無人主事,百官每日上朝遞折,都要批復(fù)。朕決定休養(yǎng)一段時日,朝事便交給你們兄弟三人。你們且當(dāng)謹(jǐn)記,凡事商議后再決定,不可剛愎自用一意決斷…咳……”
“兒臣謹(jǐn)記?!?/p>
內(nèi)侍奉了湯藥進(jìn)來,明帝喝過了藥,就讓他們退安了。
出了殿,兄弟三人在門口商議。父皇突然讓三人臨朝共同理事,意欲何為難道是想借機(jī)試探他們一番,以觀何人有治國之才
寧王與康王你來我往,擬定了章程。越千邑幷不插話,表神極淡地聽著,似乎幷不在意。寧王見之,越發(fā)的心塞。
同是皇子,就因為嫡庶有別,自己就得處處低人一等。論長幼,他是長子,是父皇最看重的兒子。若是他還是嫡子,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簡單多了。
“方才我與三皇弟所言,二皇弟以為如何”
“大皇兄決定便是,我憂心父皇的身體,實在是無心其它的事情?!?/p>
寧康兩王一窒,連忙表達(dá)了對明帝病情的擔(dān)憂之情。孝道為美,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讓越千邑專美于前。
男人們商議之時,女子們離開一段距離。站在不遠(yuǎn)處的連娉婷對著佟錦素笑了一下,“多日不見,二弟妹的氣色越發(fā)的好了。”
這話說得誅心了,當(dāng)?shù)睦鄄×耍p綿病榻。做兒子的卻帶著媳婦在外面逍遙快活,養(yǎng)得紅光滿面。
佟錦素聽到這話,立馬一凜,“都是父皇體恤,準(zhǔn)我家王爺出京養(yǎng)病。也是我家王爺心疼我,府中沒什么閑雜人。我生性愚笨,比不得皇嫂賢惠能干。聽說皇嫂治家有方,府中妻妾和睦,真讓人羨慕?!?/p>
連娉婷眼神起了變化,“二弟妹真會說話,以前我還以為你口舌笨拙,不想是這么個伶俐人兒,二皇弟真是有福氣。弟妹莫要恭維我,人都是會變的。以后壽王府人多了,弟妹就會明白了?!?/p>
佟錦素笑了,“多謝皇嫂夸獎?!?/p>
其它的話,她就不接了。這樣的事情,說多了挺沒意思的。別人的想法,她改變不了,自己的生活,也不需要別人指點。
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們注定成不了朋友。
正說著話的寧王看了過來,“你們在說什么,這么開心?!?/p>
連娉婷回道:“二弟妹在向我請教如何治家,想來二皇弟的府上很快就要添新人了?!?/p>
佟錦素啞然,宮里的女人嘴皮子真是厲害,就這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足以讓人往歪了想。旁人聽了,只怕又會說壽王不孝。陛下都病倒在榻了,他還有心思納妾玩女人。
她自知不是這些女子的對手,不想還是低估了宮斗的厲害。論言語機(jī)鋒,她真不是宮中任何一個女子的對手。連娉婷三言兩語,看似玩笑的話,幾乎字字都是殺人無形的暗箭。
此地正處陛下的寢宮,她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會一字不差地傳到陛下的耳中。到了那時,不光她一人被陛下所厭,便是越千邑也會受到影響。
原想著解釋一下,不想越千邑聽了,卻是淡淡一笑。
“父皇病了,想來是最近煩心事多。若是我們幾府中有喜訊,想必能沖淡一二。我便借皇嫂吉言,希望家中盡快添丁進(jìn)口,散我越氏枝葉?!?/p>
他此言一出,寧王夫妻倆的臉色都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