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實(shí)在不能再苛求,不由得語氣軟了一些。
“你猜她們會怎么做?!?/p>
李錦素聞言,蹙著眉,心里活動開來。常氏和鞏氏如果想壓下這件事情,唯一不留后患的解決方法就是滅口。
一旦紅綾和朱絹滅口,什么事都不會傳出去。
“她們會滅口?”
薛瑜看著她,心下有些滿意。她不過十六歲,又在繼母手底下長大的。能想到這一層,倒不算太蠢??捎^她模樣,只知結(jié)果,不知后果。
“沒錯,會滅口??墒侨绻齻円坏┤懒耍瑢δ氵@個主子來講意味著什么,你可有想過?你剛被封鄉(xiāng)君,身邊貼身的兩個大丫頭就出事了,別人會如何議論你?他們會猜測你是否德行有虧,或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才將身邊的人都滅了口。至于其它的事情,別人是不知道的?!?/p>
李錦素的后背冒起密密的冷汗,后宅心計(jì),她只知皮毛,根本沒有往深里去想。如果今天晚上紅綾和朱絹出事了,她真就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她的名聲已經(jīng)夠壞了,好容易挽回一點(diǎn),一旦出事必將前功盡棄。從更深的角度去講,甚至?xí)绊懙綄m內(nèi)的爭斗。
皇后娘娘對她贊賞有加,常氏正是因?yàn)樗蚧屎笫竞枚〉沽?,目的就是擺姿態(tài)給貴妃娘娘看。鞏氏或許不會抓住這個機(jī)會,但常氏一定會的。
只要她出事了,就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臉。打了皇后娘娘的臉,就是討好貴妃娘娘。犧牲她這么一個礙眼的孫女,常氏樂意得很。
那么以后,自己在李家,更是舉步維艱。
“多謝表姐警醒錦素,錦素?zé)o知,差點(diǎn)釀成大禍。表姐夜里前來,專程來提點(diǎn),錦素感激萬分,無以為報。”
薛瑜被她抓住手臂,渾身發(fā)僵。轉(zhuǎn)念一想,她態(tài)度不錯,不枉自己親自走一趟。
李錦素已知后果,明明初時有些慌亂,看到一派云淡風(fēng)輕的表姐,心里慢慢鎮(zhèn)定。似乎只要有她在,自己就沒有什么好怕的。
“還請表姐指教,如今我那兩個丫頭都關(guān)進(jìn)了柴房,接下來我應(yīng)該怎么做?”
薛瑜站起來,修長的身體足足高出她差不多半個頭,她再一次感慨驪城女子高壯,竟是比封都大多數(shù)的男人還要高。
“撒潑,會嗎?”
她仰視著對方,隔著黑色的紗,依稀能看出面紗底下的絕世容顏。不自覺地點(diǎn)頭,為了活命,別說是撒潑,讓她打滾都行。
“甚好,你只管去鬧,鬧得越大越好??傊?,那兩個人不能死,不僅不能死,還要讓她們對你感恩戴德,然后再賣出去?!?/p>
薛瑜的語氣不快,一字一字說得很慢,慢到李錦素聽出了里面的刀光劍影。她的心“咚咚”狂跳。
這個表姐真是太帥氣了。
一個女人,能活到不依靠男人,有如此的底氣和雷霆手段。她很難想像那個早死的表姐夫是怎么樣的男人,哪里能娶到表姐這樣的女人。
為表感謝,她伸手抱著薛瑜的手臂。
“表姐,你真是太威武了,錦素佩服得緊?!?/p>
薛瑜身體又是一僵,她抱著自己時,身體也貼上來。自己的手就在她的兩團(tuán)軟玉之間,那里柔軟無比。
李錦素好像感覺到對方的不自在,松開了手,諂媚一笑。等薛瑜走了,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表姐是什么意思,讓她滿府撒潑打滾嗎?
她可得好好表現(xiàn)。
不一會兒,李錦瑟進(jìn)來了,一臉的賠罪。
“三姐姐,我…”
“你以前認(rèn)識表姐嗎?”
李錦瑟點(diǎn)頭,“薛小姐來封都時,給三姐姐送信。三姐姐一時沒顧得上,我想著薛小姐是佟家的親戚,便私下去拜訪過。三姐姐…我不是故意騙你的,表小姐不讓我說。”
李錦素明白了,錦瑟在表姐面前,只能是聽話的份。表姐氣場太強(qiáng),容不得別人拒絕,就算是女主也招架不住。
“你做得很好,先前是我太不懂事了。要是早點(diǎn)見表姐,或許有些事情就不一樣了。好在,現(xiàn)在也來得及?!?/p>
李錦瑟大大松口氣,她真怕三姐姐誤會。
“三姐姐,紅綾和朱絹的事,你打算怎么辦?我方才聽說祖母身邊的柴媽媽親自審理此事,怕是會用私刑,看來此事難以善了?!?/p>
“確實(shí)不會善了,她們跟了我一場,我實(shí)不忍心看她們受皮肉之苦。也罷,我去替她們求祖母。希望祖母看在她們侍候我一場的份上,將人發(fā)賣了?!?/p>
“三姐姐?!崩铄\瑟眸光微閃,看來表小姐說了些什么。“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我一人足夠應(yīng)付?!?/p>
李錦素叮囑她好好休息,便帶著成媽媽去了榮安堂。到了榮安堂的門口,也不進(jìn)去,跪在外面。
“祖母,不孝孫女給您賠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