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走啊,一起逛窯子去! 4
從還是個小小孩童時起,純因為好奇,所以直接拆了外邦進貢給景朝的座鐘卻再拼不回去成了堆廢料,被打了手板也不后悔,到十歲時,覺得二皇子表哥仗著母妃是貴妃欺負(fù)母親是不受寵嬪妃的四皇子表哥的行為格外不入流,管你哪個更受寵,管你什么龍子鳳孫,少年一怒,袖子一擼,意氣風(fēng)發(fā),揮著小拳頭就揍,最后被他皇帝舅舅各打五大板。
像這類被長輩斥責(zé)莽撞的事例不勝枚舉。
可封叔夜一向覺得自己是個行事特別灑脫坦蕩的人物。
從爽利的小少年長到爽利的青年,當(dāng)覺得心里莫名有了惦記卻不知原因時,他依然不做多想,先依了心意做了再說。
嘖,女人真是最最麻煩的了,不行,想來想去,還是覺著這種心里牽了一絲念頭的感覺太陌生太不踏實了,他不習(xí)慣,所以索性來搞清楚。
芷微被這青年直愣愣的莽撞行為唬了一下,眼波在他身上略掃一眼便收了回來,心下雖然牢騷不減,面上依然姿態(tài)不錯半星的行了個禮。
“見過公子。”
渾身上下的貴氣,劍眉如墨,目如寒星,五官就好似最熟練的匠師雕刻出來的般,半點瑕疵都無,就是氣勢煞人的緊,生人勿近,一看就不好惹。
問了聲好,芷微隨后平靜的立于原地,連頭都懶得抬,話也再不多一句,更別說上前討巧賣乖了。
最好是能快快覺得她怎這般無趣,索性便沒了要假惺惺的客氣對話,更別再來個仰慕已久之類的廢話,干脆了當(dāng)?shù)闹币阉采侠北贾黝}的好,她也能直接給他來一針,然后輕松好眠,安枕一夜。
她不說話,那人居然也不說話,只盯著她看,屋里一時只剩下樓下隱隱約約傳來的樂音人聲。
朝九站在自家主子身后,看這靜悄悄的哪有人家別處推杯換盞情妹妹愛哥哥的那般熱鬧,忍不住翻白眼,第一次覺得自家世子爺可真沒用,眼光也不好,選個不會伺候人的小娘子。
身為一個被外界傳得那么活靈活現(xiàn)跋扈事跡一大堆的紈绔最不合格的地方,就是主子他從不去眠花宿柳,害他也少了不少見識的機會,這可好了吧,見了人家姑娘就這反應(yīng),先前打聽起來不還裝模作樣的么,現(xiàn)在連話都不會說了,真...真慫....
他暗搓搓地私下腹誹著,但這可難不住他國公府第一機靈體貼的貼身小廝,當(dāng)下靈機一動,看他朝九臨場發(fā)揮。
芷微懶懶得不愿先主動做什么,指望著她這不殷勤的倦怠樣兒最好能將這青年氣走才好,卻不料他身后的隨從先不滿地指著她開口。
“你家媽媽就是吩咐你這么來伺候爺們兒的?去,把酒倒上,沒點眼力勁兒....”桌上是一席置辦好的酒菜,那隨從手指點點道,“...不是說你是這兒最好的樂伎么,吶,來先彈一曲兒給我家公子助興。”
芷微一愣,總感覺這人的這語氣這做派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不過想想大家子弟門戶高貴,宰相門前七品官,下人也難免都是這樣趾高氣揚的,也沒多想,他說一句自己便做一句地抱著琵琶走到窗前的如意凳上坐下,這人看著就不像是有談笙賞曲這樣雅致愛好的文士,行唄,反正不是一上來要扒她衣服就好,她這么言聽計從,唯唯諾諾敷衍了事的必然無趣,也能讓人少找茬。
只是還沒等她手撫上去,原以為矜貴的青年卻突然頗有些氣急敗壞地沖那隨從發(fā)起火來。
“又是你,怎么哪兒哪兒都有你!”芷微看那青年瞪著眼睛,不知怎么就氣的咬牙的樣子,“多什么嘴,給本世子滾出去!”
見那小廝撅著一張嘴跟個大姑娘似的被他氣哼哼地罵出去,要不是為了維持住這份漠然的假象,芷微忍不住都想笑出來,抬頭瞥他一眼,卻不料他目光剛巧也投射過來,忙又垂下頭去。
果然不是個好脾氣的,不過她倒也不怕,自己這么懈怠,這人脾性傲然,容不得別人自作主張,那自己這樣愛答不理的,他覺得伺候的不周到,不耐之下只會拂袖而去,怎么也不至于跟個姑娘動手。
素手調(diào)細(xì)弦,彈曲輕輕唱,你要聽曲,那我便唱給你好了。
封叔夜自己也不知為什么哪兒來那么大火氣,發(fā)完火正不知該怎么著,淼淼弦音隨著女子手腕輕轉(zhuǎn)響起在室間。
方才與她目光相對的那一眼,她那眼神,無故地讓他怎生出些熟悉感呢,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
是了,是了,總臥在祖母那張福壽祿三全雕花醉翁塌上那南洋尋來的逑羅貓兒可不就這個勁兒么,毛茸茸的,半瞇著琉璃樣的眼珠兒,尾巴在身后時不時一甩一甩的,懶洋洋的誰都不搭理,卻格外招人疼,偶爾瞄你一眼,就好像她方才的眼神似的,愛理不理的輕描淡寫,惹得人麻麻的。
鬼使神差地使人去查了那日在林間偶遇的女子身份,這么孟浪又輕浮地舉動可是以前打死他都不屑做的。知曉她身份的那一刻,沒有鄙夷,沒有輕薄之念,他第一時間升起的念頭反而只覺得可惜。錯了吧,那么個輕靈剔透,玉一樣干凈的人兒,怎么會是花樓里的姑娘呢。
這煙花女子,不都是該和往日有來往的那幾個自詡風(fēng)流的世家子弟們說的,花枝招展,煙視媚行,見了男子便施展各種手段殷勤奉承?
又鬼使神差的,居然就想來看看。
美貌的女人他見的可多了去了,單說皇帝舅舅后宮里那一堆環(huán)肥燕瘦的哪個拿出來不是天香國色,自己斷不會表現(xiàn)出這么沒見識的樣子。
他其實沒什么別的想法,也沒想著見到了就要做什么,要非要給個解釋的話,就是有點納悶,摸不清。何故會對個才一面之緣的女子惦記上了,這般念念不忘,腦子里總會閃過那日的畫面,有一個影子不時掠過。
這種感情來得莫名其妙,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封叔夜看著坐在窗前微彎著脖頸,輕聲彈唱的女子。他向來不耐煩這附庸風(fēng)雅的消遣,卻也不知為什么開不了口讓她停下。
聽說今兒這里的老鴇推了她和另一個舞姬正式接客,就算聽到她已先被別人買了去,開玩笑,他若想要什么,還會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