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西山

趙宜安已在臻祥館進(jìn)了午膳，她畫完今日的那一瓣梅花，忽問道：“宮里在唱戲么？”

聽到這話，趙陸一頓，問：“誰說的？ ”

“我自己聽見的。”

趙陸便道：“你想看么？”

趙宜安伸出指尖，沿著畫好的梅花瓣外緣，輕輕摩挲：“不想?！?/p>

但她卻很想做另一件事。

抿唇抬起頭，正巧對上趙陸探究的目光。

趙宜安突地移開眼睛，就聽見趙陸問：“你在想什么壞事？”

御花園的雪果然比養(yǎng)心殿的好看。

亭臺樓閣，飛檐堆霜，連黃琉璃瓦都比養(yǎng)心殿的通透了不少。

趙宜安捧著手爐，花石子路在來前就已經(jīng)被掃干凈，但她故意走偏，想去踩雪。

延月心驚膽戰(zhàn)，在手上和她拉鋸，輕拽著她往石子路上走：“姑娘，別去。”

“去哪兒？”

延月一驚，忙福身下拜：“陛下?！?/p>

趙陸只看著趙宜安：“你要去哪兒？”

趙宜安偏過頭，沒有作聲。

趙陸又上下打量她一番，道：“過來?！?/p>

延月心里一松，有陛下在，可再不用擔(dān)心了。

趙陸一開口，趙宜安便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一同進(jìn)了清望閣。

清望閣有兩層，金公公早遣人開了門，在二層燒起炭盆，奉上茶果，等著二人前來。

趙宜安一入閣，延月和應(yīng)秋就將她扶到趙陸身邊坐著，等暖和了，又替她脫下斗篷。

趙陸飲了一口熱茶，對她說：“你去外面看看。”

又穿回斗篷。

推開門，趙宜安霎時就被閣外風(fēng)光吸引。

這兒能俯瞰幾乎整個御花園，園中古柏蒼翠，郁郁蔥蔥，針葉上還有殘存的積雪。往北望，甚至能瞧見宮外白頂?shù)纳酱ā?/p>

“那是哪兒？”

趙陸過來辨認(rèn)：“西山。”

趙宜安跟著喃喃：“西山……”

聞言，趙陸轉(zhuǎn)頭看著她。

趙宜安小時候生得玉雪可愛，又性子活潑。昭帝愛若至寶，暇時常在身邊帶著她。昭帝一生，幾乎沒出過宮門，唯有幾次，陪著年幼的湖陽去西山，祭奠她早逝的母妃。

后來趙宜安大了，昭帝的身子也漸積了沈疴宿疾，不能再陪她。她便自己領(lǐng)著人前往。

要是周太妃沒有說出她的身世，左不過這幾日，趙宜安就該出宮，又去西山了。

但此時的趙宜安幷無多大反應(yīng)，她又輕聲念了幾遍，就對趙陸說：“冷了?！?/p>

趙陸便點(diǎn)頭：“回去罷?！?/p>

一回閣內(nèi)，趙宜安坐到了炭盆邊烘手，她垂著眼睛，安安靜靜。

趙陸忽覺得心內(nèi)悵惘，但他并不解是何緣由。

手掌熏熱了，趙宜安搓搓手心看向趙陸，神色認(rèn)真：“我想去玩雪?！?/p>

趙陸回絕：“不行。”

但趙宜安忽然就固執(zhí)起來：“上回延月說可以。只要你在就可以?！?/p>

延月心里直喊屈，她說的是看雪，哪里是玩雪？姑娘可不要給她挖坑啊。

一瞧趙宜安的神色，趙陸便知她在胡扯，他問：“延月，你可說過？”

“奴婢……”延月踟躇，這兩尊大神，她哪位都惹不起，只好含糊道，“或許罷，奴婢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