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陸被撲得措手不及,先抱住了懷中的人,然后才道:“跑這么快,當(dāng)心跌跤。”
趙宜安攤開手心:“給你?!?/p>
方才她出來的時候,將絨花也一幷攥在手里出來了。
趙陸會意,接過趙宜安掌心的絨花,輕輕替她戴了上去。
見趙陸收回手,趙宜安跟著拿手指摸了摸頭發(fā),又問:“好看么?”
趙陸點頭:“好看?!?/p>
趙宜安便彎起眼睛笑,又拉著趙陸的手將他拉進(jìn)房內(nèi)。
“昨晚上你怎么不來?”
“姚沐要回事,耽擱了時間。我怕吵醒你,就沒來?!?/p>
提起姚沐,趙宜安忽記起昨天的事,她問:“什么時候去找小狐貍?”
趙陸一愣,又想起昨日自己的應(yīng)承,便道:“已經(jīng)令金公公去尋了,等尋到了就送到這里來。”
“花呢?”
“一早就派人去催了,去的人說忠勤伯很是不舍,跟著追了一路?!?/p>
說到此處,趙陸禁不住笑出聲。
只是回過神來,趙宜安卻盯著他,若有所思。
“怎么了?”
趙宜安有些猶豫:“真的追了一路么?”
“嗯?!壁w陸點頭,“他最是喜愛這些,追了一路這樣的事,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出來。”
“那就不要搶了。”
趙陸一窒,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怎么?”
趙宜安很是認(rèn)真:“本來就不是我的,我不能強(qiáng)求?!彼w陸的眼睛,眼神清澈, “況且我也不知該如何照顧它們,要是那些花知道自己留在我這樣的人身邊,會不會很傷心?”
趙陸下意識辯解:“宮中有花匠,自然能顧好它們。”
“唔?”趙宜安側(cè)頭。
趙陸避開她的目光:“既然答應(yīng)了要送,那就不能反悔?!?/p>
一時無聲。
屋內(nèi)侍立的宮女都低眉斂氣,假作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
延月與應(yīng)秋更甚,垂著頭,只當(dāng)自己是透明。
這廂,趙宜安想了一會兒,仍是有些反對:“可是忠勤伯追了一路……”
“那也不行?!壁w陸立刻反駁,“那是他自己的錯,沒有辦法將花留在自己身邊,那是他自己的錯?!?/p>
“我會……”微微將眼神轉(zhuǎn)回來,趙陸道,“我會將花照顧好的?!?/p>
趙宜安望著他,抿了抿嘴唇,忽然舉起手臂。
趙陸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一回卻頓了幾息,才將人攬入懷內(nèi)。
他聽見趙宜安在他懷里輕聲說:“說話算數(shù)?!?/p>
“嗯?!?/p>
懷里的人安安靜靜,趙陸心中卻風(fēng)起浪涌。
他并不知道為何趙宜安忽然同他辯論這個,是她想起什么事在暗示他么?是昨夜去了護(hù)城河的緣故么?
可是他也不敢問。
要是不問的話,就好像什么都未發(fā)生,一切如舊。
他竟然如此狡猾。
趙陸暗自嘆氣,忽然聽見趙宜安小聲嘀咕了一句:“玫瑰也好看?!?/p>
她抬起頭,眼睛亮亮的,充滿了期盼:“忠勤伯會愿意讓我瞧瞧么?”
昨日她就發(fā)現(xiàn)忠勤伯書房里的那一株玫瑰,開得又小又可憐。只是從頭到尾,姚沐都未向她介紹。況且環(huán)顧一周,也就只有這孤零零的一株,想來忠勤伯一定十分愛惜它,就算開成這樣,仍舊同他的寶貝們放在一處。
趙宜安抓著趙陸的禁步搖了搖:“小陸想想辦法?!?/p>
什么辦法?
趙陸一時啞然,原來先前那番話是為這件事鋪路。
他認(rèn)真思索一番,倒沒想起姚沐什么時候還養(yǎng)了玫瑰。不過既然趙宜安喜歡,他就算送個幾百株也是可以。
不過既然是姚沐的東西,自然要先問過他才行。
得知此事的忠勤伯--
“什么東西?”姚沐一時疑惑,許久才想起一件事,“那個???那是之前放在外頭忘記收,差點淋死了,所以才搬到- -”
說到這里,姚沐忽然收了聲,原本長手長腳癱在椅子里的坐姿也收了起來,脊背停止,對著趙陸一本正經(jīng):“那是我在大漠里尋了數(shù)年的沙漠之花,價值連城。雖然這會兒品相不好,但我相信,再過幾月,一定會復(fù)其神采,現(xiàn)其光芒。”
“要是陛下喜歡,”姚沐忽然咧嘴一笑,“一千兩就夠啦!臣一定親自送到陛下眼前?!?/p>
趙陸合上折子,隨手扔了出去:“滾?!?/p>
不到半日,忠勤伯的那株玫瑰,就被完完整整送到了養(yǎng)心殿的臻祥館里。
只是趙宜安左瞧右瞧,實在看不出這玫瑰有何奇特之處。
她暗自下了結(jié)論,一定是這株玫瑰細(xì)弱又可憐,引得忠勤伯憐愛。原來忠勤伯還是這樣一個憐惜弱小的人么?
看不出來。
趙宜安正對著玫瑰走神的時候,延月進(jìn)來回:“娘娘,冰到了,奴婢叫人放在外頭,娘娘一會兒去瞧瞧罷。”
這幾日天漸炎熱,宮中也開始用冰了。
聞言,趙宜安回過頭。
用冰了,趙陸說,等到用冰的時候,就同她一起去行宮避暑。